“哎呦!”
“小王爷怎么还打人呢?”
徐明阳和桑延佑两人合抱着一个长长的软枕惊悚后退,江遇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指着门外说:“滚蛋!”
“赶紧滚!”
“再叨叨叨的胡说八道,现在就拉你们出去打板子!”
日常讨打的人对于危机的判断力十分敏锐,想也不想枕头一扔撒腿就跑。
江遇白单手扶着床沿咳了几声,摆手示意薛先生自己无碍,面上愣是被气得多出了几分血色。
“混账小子,还来拿我开涮了,我看他们就是太久没挨徐璈的打,皮松了欠揍。”
“徐璈到底怎么养的孩子?这是弟弟和小舅子还是现眼的土匪?”
但凡是少几分管教,这两小混球就能去占山为王!
薛先生艰难忍住笑意,故作正经地说:“还小嘛,年少轻狂的时候,哪儿有不作怪的?”
“再说小王爷看,这些日子他们也没白忙活,给您搜刮来了不少解闷的好东西,这不……”
“先生是在说外头那几只只会骂人和背风月之诗的鹦鹉?”
薛先生:“……”
那几只鹦鹉实在是丢人现眼不堪入目,有伤风化天难容。
竟然忘了没丢出去实在是太大意了。
江遇白被薛先生面上的莫测逗得好笑,重新靠回床头闭着眼说:“跟他大哥一样的混不吝,全是讨打的。”
但那颗恨不得掏出来的心,不掺半点恶。
近日京都的血色漫延太过,风声鹤唳之下人人都惧,就连薛先生都下意识把江遇白当成君主看待,言辞话语不敢大意。
也只有这么两个还未经世俗的小子敢在他面前一如从前的嬉笑闹话。
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好像……
他第一次到西北的模样。
什么都不曾变过。
江遇白默了半晌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儿:“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了这俩的用处是什么。”
既不是给他带潜渊山庄的手令,也不是单纯来长见识。
这是徐璈远隔千里给他送来解闷的鹦鹉。
活的,会怒会骂还很多话。
还很会讨打。
也很会逃跑。
如此扑面而来的朝气,时刻在提醒他还活着。
被遗忘在深渊之地的,不是他。
他始终站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