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不在,徐璈需遵照老王爷的遗愿代行子礼,糯糯和元宝也被带下去换上了孙孝的麻衣。
老王爷剩下的诏书被密封由王城文相暂时保管,等抵达京都后转交给江遇白处。
但是在老王爷丧仪的安排上,徐璈与文相有明显的分歧。
老王爷在这一点上只说了要与已故王妃同葬一处,并未指明是京都还是岭南。
两地相隔甚远,江遇白直到此刻也不曾收到老王爷仙去的噩耗,也等不及他的回复。
文相是岭南人,岭南的风俗是人为山川之子,死后当及时入葬重归天地,只要有一处灵位在,并不在意具体是葬在了何处。
因为天下何处都可归于天地,无需在意外物。
而且正值新朝初立,按老王爷的遗诏不可再大动民生根本,再加上已故王妃的陵墓在岭南,所以当按老王爷所愿,将二者合葬一墓。
徐璈代行子孝,只需一路扶灵将老王爷的灵位送回京都即可。
徐璈不同意。
江遇白回不来岭南了。
他甚至都没能再见自己的父亲一面。
如果老王爷葬在岭南,江遇白连给自己父亲磕个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必须把老王爷送回京都!
徐璈赤红着眼挥手甩开阻拦自己的人,一字一顿地说:“相隔数千里怎么了?兴师动众那又如何?”
“王妃在王城的是衣冠冢,正儿八经的墓地仍在京都,当年是由我徐家收敛安葬,就算是合葬一处,也当是一同入京都帝陵!”
“糊涂!”
文相冒火道:“先王妃已故多年,你难道忍心再扰王妃九泉之下的安宁吗?!”
“我就是扰了怎么了!”
徐璈咣一下踹飞了半截门槛,怒道:“王妃慈爱,当年不计较我摔坏了心爱的玉器,也曾揽着我缝补过破了的衣裳,想来是不计较我的忤逆不孝!”
“你们只管请王爷入冰棺打点好扶棺入京的事宜,王妃那边我自己去磕头谢罪,我去破土请王妃起身!”
“王爷和王妃若是对此有怒,入夜三分也是来寻我的不是,与尔等何干?!”
“纵然是小王爷也认定如此不妥,等入了京都要杀要剐自有我自己担着,用不着谁替我操心!”
“我看谁敢拦我!”
让大家伙儿瞧瞧,莽夫都是怎么办事儿的
自薛先生跟随小王爷去了战场,文相被提拔后就成了岭南王庭的文臣之首,不管是忠心还是能力都毋庸置疑。
可这种认死的人大多都有一个通病,从骨子里就透着轴,绝不是什么会被轻易说服的人。
徐璈到了岭南后不入王庭直接进了军营,而后征战在外也很少与这些文臣打交道。
二者并不熟悉且互相留有忌惮,意见不合带来的碰撞来得毫无征兆又异常激烈。
徐璈坚持要把老王爷的遗体扶棺入京,任谁来说都不好使,为此不到一个时辰踹坏了两个门槛拍飞了三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