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顺帝猩红着双眼沙哑一笑,魔怔似的喃喃道:“朕怎么可能低头议和呢?”
“一国不可有二君,这天下就是朕的,除非朕死了,否则谁也夺不走,但朕现在还不能死……”
永顺帝自顾自地说完也无需任何人回答,猝然转身看着隐隐发抖的人,用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朕之前吩咐你的事儿,可以去办了。”
“无论如何,这事儿得赶在岭南叛军入京都之前办好,否则就来不及了,懂吗?”
“江遇白不是爱民如子吗?岭南王不是怜惜百姓吗?”
“我要让他们全都来跪着求我!”
九重宫门重新下钥,被断绝开的光影冷惨惨的打在暗处,彷如是在光照不进的地方藏了无数狰狞的阴暗和扭曲。
与此同时,京都白家。
白家兄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白子玉铁青着脸咬牙:“父亲的意思是,宫里那位不但打算让满朝文武给他陪葬,还准备拉着京都全城的百姓一起下地狱?!”
“永顺帝他是疯了吗?!”
白子清相对冷静些,可此时也是被惊得面色惨白。
永顺帝为人疯魔偏激,拼死反抗也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可常人永远都无法揣摩疯子的念想。
这位靠着给自己的血亲下毒夺得龙椅的帝王,终于在行至末路时彻底泯灭了最后一丝人性。
如此丧心病狂的想法不光是冒出来了,而且他在过去的这些时间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永顺帝是真的打算带着所有人一起下炼狱。
白子清喃喃道:“他是真的疯了……”
“京都百姓之数足近十万,他打算怎么做?捕杀?下毒?还是要不分青红皂白全都捆了送往菜市砍头?”
“他疯得连神志都不清了吗?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白家的家主白岩山脸色青冷,在长久的沉默后苦笑着说:“他还真的做得到。”
白子清和白子玉眸子瞬间紧缩,就连呼吸都在一瞬收紧:“什么?!”
人间至尊之地,留不得半个废物
夜至三更。
岭南大军的扎营地,一个被黑袍裹满全身看不清面目的人被人一路护送,急急闯入主帅营帐。
营帐中的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余光都不曾投来一个。
白子清掀开黑袍难以置信地看着满地的狼藉,落在江遇白身上的目光宛如是在看个疯子:“大军已至城下,压境数日不动。”
“小王爷在想什么?”
是缺动武的时机,还是少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兵马压境已经到此,现在的迟疑浑噩究竟是为了什么?
薛先生不知道白子清冒险前来的原因,但江遇白是他从小带大的弟子,闻声下意识地说:“白公子有所不知,小王爷是因为……”
“我管他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