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没伸手接,就着徐璈举起的信扫了个大概,看清落款上的陈字,神色微妙。
“陈将军这半点不吃亏的作风,还真是多年不变。”
陈年河早就不想为永顺帝卖命了,但也不想背叛贼的罪名。
所以干脆在西北赖着不动,占着抵御北狄人的名头,光明正大地抗旨不尊。
现在旨抗了,西北镇住了。
虽有抗旨之罪,可在民间的名声军威一举两得,只等着岭南大军攻入京都,改朝换代后俯首称臣,底气十足。
徐璈掸了掸信纸嗤道:“他算盘打得震天响,还想告老后举家迁到岭南或是西北安度晚年,问咱们到时候去哪儿,他好来蹭饭。”
桑枝夏忍着笑没接话,注意到陈年河在信尾提了一句陈允,想到第一次跟他们分开的自家两个小崽儿,不由得有些发愁。
“咱们就真的这么走了?”
徐璈好整以暇地挑眉:“不然呢?”
桑枝夏在他的腰间拧了一下,暗暗磨牙:“三个小家伙是跟着我一起出的门。”
“现在只带了嫣然一个人回去,你想好到家怎么解释了吗?”
徐璈不以为意地呵了两声,臭不要脸地指着自己说:“枝枝。”
“你带来两个小的,换了我这个大的回去,你心里就一点都不觉得划算吗?”
桑枝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徐璈不过一瞬就败下阵来。
徐璈长臂一伸把桑枝夏扣在自己怀里,懒洋洋地说:“留下也好,正好趁着机会难得见见世面,总黏糊着你做什么?就算是要腻歪,那也该轮到我腻歪几日了吧?”
桑枝夏再一次领略到了徐璈的信口胡说,白了一眼不想接话。
徐璈嗓子里闷了笑声:“退一步说,咱们就算是舍不得,薛先生不放人,那两个小东西自己也情愿,我能有什么办法?”
“嗯?”
江南等地的事儿已有眉目,有了薛先生接手,徐璈借口养伤在今日起程离开。
徐明阳和桑延佑本来乐呵呵收拾了包袱,准备跟着一起出发,临到走的前一天被薛先生大手一挥双双扣下。
薛先生的原话是说:“两个小家伙经历此番浩劫,不管是眼界还是能力都长进不少,与其半途而废回去,不如留下来在他的身边再历练历练。”
话说得或许冠冕堂皇了些,但薛先生对徐明阳和桑延佑的喜爱半点水分不掺。
薛先生是江遇白的恩师。
在老王爷的面前也只需弯腰行礼,无需下跪。
这样的人物不久之后就是帝师,地位非比寻常,自身才干也绝非常人能比。
徐明阳和桑延佑算是走了运,提早入了薛先生的眼。
桑枝夏心里清楚这是两个混小子的福气,可头一次放小崽子自己在外头,心里难免惴惴的。
桑枝夏不放心道:“要不多留些人护着?或者是……”
“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