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是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自责反省。”
桑枝夏摆手示意薛柳不必再说,眉心微蹙:“水漫上来已经淹到粮仓了吗?”
“仅差一线。”
薛柳苦笑道:“我这几日一直在南渡口那边守着,就是生怕水势再涨。”
“昨日瞧着情形还算好,我本来打算等今晚入了夜,就设法先将一批粮转至城内地势高的地方存放,不成想没来得及。”
三又商行一直在暗中买入大批粮食,凑足整数后转运往岭南大军所在的地方。
可这样的事儿到底不能摆在明面上做。
数量过大的粮食贸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进而引发的就是一系列不可预估的麻烦。
之前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商行对粮食的需求量大,进而被各处的粮商拿捏坐地起价,所有的收购都是在暗中进行。
薛柳的考量其实没错。
转运粮食的时机,只能是在夜深人静难以被人察觉的时候。
只是连日来入夜后雨势更为惊人,不管措施做得如何周全,都无法完全避免粮食被水打湿。
一时间的进退维谷,阴差阳错就导致了现在的困局。
一夜之间,昨日还算平稳的江面再度涨高了许多,比所有人预想的更为可怖。
这时候就算是无所谓是否会被人察觉,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粮食都转走。
渡口上已经匀不出人手了。
薛柳深深吸气后沙哑地说:“水位现在距离咱家的粮仓只剩下的十三个台阶,还在持续往上。”
“照目前的趋势下去,最多不超过一天一夜,水位彻底上涨覆盖住全部的台阶,粮仓就会进水。”
粮食一旦泡了水,那就不值钱了。
长了霉的粮人吃进肚子里是会死人的。
可是……
桑枝夏注意到薛柳急得都在发抖,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说:“别急,会有办法的。”
“咱们现在手头上还有多少人能调动?除了南渡口,商行在其余各处的产业有几处可能会遇上类似的危机?”
桑枝夏垂下眼说:“我这些日子没顾得上商行这边,情况不是很清楚。”
“你先把你知道的跟我说一遍,等到了地方咱们再想办法。”
马车一路撕裂雨幕朝着南渡口赶过去,车厢里说话的声音始终不止。
等到了地方,桑枝夏才意识到,问题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峻。
薛柳面色惨白,嘴唇反复嚅嗫后难以置信地说:“这才多长时间?”
从她出发去找桑枝夏到现在,最多不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而已。
她出发前亲自数过的十三个台阶就被淹了大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