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吧。”
桑枝夏垂下眼说:“从家里出发前,祖父跟我说孩子保护得太好养在家里,是一直都长不大的。”
老爷子让她这回出门把这俩小子带上,为的也不光是见世面长见识。
更多的,其实是想逐渐长成的少年人见识到真正的人心残酷。
在这样的世道下,藏污纳垢之处都隐盖在难以察觉的地方。
若非是亲眼所见,否则……
世上哪儿有一本圣贤书会写?
徐璈不紧不慢地说:“枝枝,别担心。”
“这两个小混球扔出去一打三都不是难题,应付几个拐子和打手,轻松得很。”
桑枝夏不知该说什么好。
徐璈突然说:“难得陈菁安有个求我的事儿,办迟了怕他要张嘴咬我。”
“找桂盛问点儿东西,有兴趣旁听么?”
多一句废话,掰了你满口的牙!
桂盛按照徐璈的吩咐去了严家,现在还没回来。
不过就这么点儿小事儿,找桂盛或是桂联志都是一样的。
桂联志老早之前并不把眼前的人当回事儿。
可在见识到徐璈谈笑间取人性命的狠辣,以及意识到桑枝夏的倚仗有多深不可测之后,都不消桂盛多提点,他就无师自通学会了什么叫做谨小慎微。
徐璈刚把传话的人打发出去,不到半个时辰,桂联志就紧忙赶了过来。
路上一点儿都没敢耽搁,走进小院的时候都还在呼哧喘气。
小院里摆了满地的天竺兰,全是桂联志之前寻了特意给桑枝夏送来的。
桂联志到的时候,桑枝夏正拿了个小石臼,把摘下来的天竺兰花朵碾碎,用帕子蘸取了汁液往徐璈的手腕上擦。
徐璈配合地伸手,口吻懒洋洋的:“枝枝,不疼。”
徐璈自己都没发现是在哪儿磕碰到的,还没有核桃那么大点儿淤青。
桑枝夏没好气地说:“等你觉出疼来了,且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我之前就听嫣然念叨过,这花的汁液活血化瘀的效果极好,只是不易得,正好是现成的,都不用你动手,这都嫌麻烦?”
徐璈睨了桂联志一眼没提醒桑枝夏来人了,不以为意地说:“这不是有你帮我看着的么?”
“自己懒那就别乱动。”
桑枝夏捏了徐璈的手背一下。
徐璈老老实实地坐好了不动,田颖儿还蹲在花盆边拿着个小碗,下手相当残忍地摘花。
之前陈菁安跟徐璈他们说的话,借口去休息实际上没走远的田颖儿全都听到了。
一想到自己自以为周全的计划其实压根摆不上台面,以及自己是真的误会了陈菁安的好意,田颖儿的面上和心底都火辣辣的,很是挂不住。
田颖儿把堆了满满一碗的花摆在桑枝夏的手边,也跟看不见桂联志似的,无精打采地说:“姐姐,我是不是应该找机会跟他道歉啊?”
毕竟换位琢磨一下,任谁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都不好受。
田颖儿只是犟,也不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