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孩子,全都接走了?”
桂联志不知道桂盛为何会是这个表情,顿了顿错愕道:“爹,书院那边的人来传话,是您身边的福管事亲自把人接走的。”
“我听了还奇怪,您昨晚不是说要把珏儿他们都送到别处吗?怎么会突然……”
一直跟着桂盛的福管事当即脸色大变,咣当一声跪在地上说:“老爷,小的一直都跟着您寸步不离,我没去接孙少爷他们啊!”
“老爷您是知道的,小的……”
“不是你去的?!”
桂联志难以置信地说:“那珏儿他们是被谁带走的?!”
“爹,我……”
“老爷,外头来了个客人,说是想跟您报个平安。”
桂盛死死地咬着牙转头:“把人带进来。”
来报信的人是一直跟着桑枝夏的灵初。
灵初满脸人畜无害的温和,笑眯眯地说:“桂家主,桂少爷,我家主子命我前来传话,说冒昧邀了桂家的孙少爷等人前去做客,这段时日必定会精心把人照顾好,不会损伤半点。”
“等诸事办成,完璧归赵,定不延误。”
桂盛被这个噩耗砸得瞬时脱力跌坐在椅子上。
灵初笑笑说:“另外,我家主子担心桂家的人手不足用,特意分拨了一批人前来确保桂家主仆安宁。”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桂家主万事都可安心了。”
娘子,为夫冤枉!
桂盛的确是做好了弃暗投明的准备。
但在配合桑枝夏要求的同时,桂盛也藏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
凡事留一线,做事儿留一手。
明面上许诺愿意将桂家的全部都拿出来,竭尽全力。
背地里暗中转移大笔家产,佯装全力已出,既能在桑枝夏的面前卖个自己绝无二心的好,又能避免在事成后被追责。
按照桂盛所想,只要及时将该转移的全都弄走,桂家的嫡系子嗣陆续送出南允,桂家的元气就不会受损。
退一万步讲,万一真的天命不佑岭南事败,只要这个过程做得足够隐蔽,事发后也折损不了桂家多少。
桂家仍有两头压码两头获利的契机。
这是桂盛多年来习以为常的做法。
但这一次,桂盛所有盘算好的退路都被徐璈残忍截断。
摆在桂盛面前的,只剩下了一条路。
绝对的服从。
毫无异议地听令。
桂盛面如死灰地坐在椅子里长久不言。
桂联志在大惊大怒后遍体生凉,眸子颤颤地看着桂盛,抖着嗓门儿说:“爹,咱家这是……”
“既已上船,除非船只安稳靠岸,否则……”
桂盛惨淡一笑,嘶哑道:“就算是沉船溺毙,也没有下船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