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缓缓坐直了说:“桂家主来了,请坐。”
“来人,上茶。”
桑枝夏的语气明明听起来跟昨日区别不大,但莫名其妙的,桂盛心里冷不丁咯噔一下,总觉得桑枝夏好像是不大高兴。
桂盛坐下后没来得及喝茶,赔笑道:“仓促间安排船的事儿耽误了时间,有劳桑东家在此多等了一会儿,还请多包涵。”
桑枝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打紧。”
“桂家主贵人事忙,能解。”
“只是……”
桑枝夏一眼也不看徐璈递过来的松子仁,淡淡地说:“已是午时了,不知我昨日与桂家主商议的事儿,现在可有眉目了?”
桂盛开口前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继续靠窗剥松子的徐璈一眼,心头无端蹿起一股异样的同时,苦笑道:“桑东家既然是给了桂某如此大的脸面,我怎么会做那不知趣的人?”
桑枝夏好整以暇地挑起眉梢。
桂盛起身走到窗边,把半敞的窗户全部推开,指着江面靠岸连成一排的大船说:“三十六艘大船,全都已经准备好。”
“只要桑东家用得上,一声令下,不单是已经准备好的这些,剩下的尚未调集到的商船,也都可以时刻供听令调遣。”
桂盛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上下关窍我都连夜打点好了,不会有人知道船舱里装的是什么。”
“若有人问起,那就是桂家从别处弄来的货,桂某可以在此保证,商船所行之处,不会受水匪半点侵扰,也不会被官府的人截留查船。”
“船上所运的一切,在答案不想被揭晓之前,绝对再无他人知晓。”
打狗不见要命的棍子,是打不服的
不得不说,桂盛的安排的确是周到又严密。
桑枝夏想了想没抓出可能的纰漏,自然而然地仰头问徐璈:“你觉得呢?”
桂盛无声一怔。
徐璈把指尖的松子皮吹去,淡淡道:“尚可。”
“水匪那边,你了解多少?”
这是徐璈第一次在桂盛的面前开口。
一句话,话锋对指桂盛。
桂盛见过许多达官贵人,自己在外也是备受吹捧。
徐璈随意开口间透出的无声压迫,轰然一声就在桂盛的心头狠狠敲了一记重锤。
这是上位者习以为常的语气。
这人绝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侍卫或是男宠。
桂盛敛眉来不及多想,微微低头说:“水匪是运河沿面多年就有的祸患,起初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歹人集结为营,借助水面上无处可躲的优势,劫掠来往商船屠戮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