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岭南大军就盘踞在滁州,距南允不过区区数百里,就无人担忧大军会时刻攻过来?”
桂盛心头猛地一跳,面不改色地说:“虽是隔得近,但是不是能打过来,都还另当两说。”
“这事儿……我确实是说不好。”
桑枝夏含笑挑眉:“要是,打过来了呢?”
桂盛笑色缓凝,苦笑道:“桑东家这是在与我说笑么?”
“岭南叛军若是真的打过来了,那我等自然是俯首称臣,无所不从,否则的话,又如何保得住全家性命?”
桑枝夏被他强压在眼底晦涩惹得轻轻笑了。
桂盛意味不明地说:“不过那都是不知何年何月的事儿了,现在去想为时尚早呢。”
“倒也不早。”
桑枝夏对上桂盛惊讶的目光,笑眯眯地说:“我今日来,为的不就是这事儿么?”
桂盛悬着的心彻底撞向了嗓子眼。
桑枝夏指腹摩挲过腰间的玉佩,慢悠悠地说:“桂家主不是想知道我借船拿来何用么?”
“既不是装货,那就只能是装人了哇。”
“我受人之托,有些不太方便直接露面的人想从滁州过来,桂家主手中的大船就很是合用,只是不知道桂家主是否愿意出借?”
兜圈子绕弯话都是桂盛擅长的。
只要桑枝夏耐心足够,桂盛能坐在这里一口茶都不用喝,表情都不变地跟桑枝夏兜一天。
但桑枝夏要是突然就开门见山的话……
桂盛狠狠一窒,面色骤变:“桑东家,滁州现在可是岭南叛军占领之地,你说的人……”
“当然是滁州的人。”
桑枝夏漫不经心地说:“桂家主不是猜到了么?”
“这……”
“桂家主心有迟疑,这是人之常情,我也解。”
“只是……”
桑枝夏意味深长地弯唇一笑,微妙道:“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能接受想听到的,也只会是一个答案。”
“桂家主不会不知道吧?”
话没说透,那就可以永无止境地装傻充愣。
话说破了,摆在桂盛面前的选择有且只有一个。
要么答应桑枝夏开出的条件,按照桑枝夏说的办。
要么……
岭南大军尚未攻入南允,此等事关重大的消息,绝对不会被允许走漏半点风声。
桂盛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那就只能是……
桂盛脸上逐渐覆上一层冷色,死死地攥着椅子扶手咬牙:“桑东家,这里是南允。”
“我知道啊。”
桑枝夏不以为意地说:“南允还是桂家掌控之地,这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