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眼扫过那长到看不到底的礼单,心中稍一估量这份儿厚礼的惊人价值,心下有了计较。
“多谢大人辛苦一趟,王爷的意思老夫知道了。”
文大人功成身退,老爷子等了半个时辰,才把桑枝夏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过来坐下。”
桑枝夏也不强撑着,走过去坐下一下软了肩膀,苦哈哈地看着老爷子拧巴着脸说:“祖父,这次我可是真吓着了……”
对别人不能说的话,在老爷子的面前可以知无不言。
桑枝夏大致把今日的惊心动魄说了一遍,末了苦着脸说:“我当时真的以为我可能要没了。”
老王爷的气势也太吓人了。
直到被大巫师亲自送出暗室的时候,桑枝夏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事儿居然真的就过去了。
老爷子笑得慈和:“还说自己吓着了,我看你的胆儿是大得没边儿了。”
“明知是坏规矩寻死路,怎么不先顺着王爷的意思,先设法脱身回家后再找我想法子?”
桑枝夏搓了搓脸闷闷地说:“我当时都吓懵了,哪儿还顾得上想这些?”
实际上,就算是想到了,桑枝夏也不会那么做。
桑枝夏软趴趴地窝在椅子上说:“齐老对我和徐璈都有大恩,我总不能知恩不报,反而去做抓了屠刀的手。”
“而且当初把齐老接回家赡养余生是我的主意,若真是为此起了祸端,那本该也是我要一力担着的,怎么好牵连家里人?”
“糊涂。”
老爷子冷了脸,没好气地说:“家里人受你诸多恩惠照拂之事不提,只说祸端何处起,世上何来这样的规矩?”
“当初你接了人回家,我也是点了头说可以的,真要论起原委来,我这把老骨头岂不是最是应该挡在前头?”
桑枝夏心虚地捏着衣摆不敢接话。
老爷子看她一眼,叹息道:“此事过了明路,往后就是无碍了。”
“今日受些惊吓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往后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若有差池,有人想找麻烦,那只管回来跟我说,家里老的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往前冲。”
桑枝夏悻悻的点头说好,说起大巫师对自己转变的态度。
老爷子失声而笑:“王爷身边的大巫师我知道,那可是个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狠人物。”
“她能在你面前自称一声巫婆婆,可见是把你看入眼了。”
经此一事,往后在岭南地界,想动桑枝夏的人就不得不再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毕竟……
那个对着桑枝夏慈眉善目的巫婆婆,对别人可不是这般和善的样子。
若论起心狠手辣,比起齐老也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老爷子看着似懂非懂的桑枝夏,心说心地实在的人自有贵人多庇护,摆了摆手说:“行了。”
“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儿,回去歇着吧。”
桑枝夏乐呵呵地走了,老爷子看着书房的门被关上,半晌后低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