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外头百姓都谢您施粮种的恩,我也当好生道谢呢。”
“要不是东家慷慨,我老家的那些亲戚年年都发愁怎么吃饱饭,能为您有点儿效力报答的地方,该是我多称谢才是。”
桑枝夏颔首笑了笑,自己没亲自出去送,却让点翠把人送到了门口。
府医回到岭南王府,第一时间就去给老王爷回禀。
等他说完,守在下边的另一人轻轻地说:“韦姜带人闯入时当着许多人的面说了,是桑东家的丈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言语间多涉羞辱。”
“左将军到后先是言辞不当轻贱对方,紧接着又拔刀相向,要不是……”
“要不是桑东家自己有武艺护身,那一刀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换句话说,左诚是奔着杀人泄愤去的。
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杀死一个都尉的妻子会有什么恶果。
又或者说,左诚压根就不觉得地位低于自己的人,也是人。
左诚如此,不是因为他觉得徐璈的本事弱了看不上,是徐璈的地位比他低,所以连带着徐璈的妻子在他眼中,也可以肆意羞辱轻慢。
这样的左诚……
老王爷苦笑一声,缓缓闭上眼说:“不是自食恶果中毒了么?”
“旁人都不必插手会,让他自己去求解药。”
“去跪着求。”
薛先生面露迟疑:“如果桑东家那边执意不给的话,那……”
老王爷遗憾叹气,轻轻的话声中却充满了无法忽略的冰冷决然:“那就让他去死。”
“自己想找死的人,何必去拦呢?”
我这么说,还有听不懂的吗?
老王爷说的话被内侍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刚吃下药缓了许多的左诚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这是王爷说的?!”
“王爷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薛先生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江遇白注意到其余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微妙,冷笑道:“左将军这是在质疑我父王说的话?”
“我……”
“左诚,王爷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书生懒懒地瞥了左诚一眼,将他的丑态尽收眼底,口吻唏嘘:“再者说,也不是我存心取笑,只是将军这事儿办得属实过分不讲究了。”
军营中强者为胜,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互相不服气想争个高低都是人之常情。
可民间俗语还有这么一句,外出祸端不累及家门妻小。
在街上看了一番热闹,还顺手砸了许多烂菜叶子的百姓或许不知道内情。
但能在今日聚在这里的人,人人都知道韦姜为何要突然去找忘忧阁的麻烦。
忘忧阁是徐璈妻子的产业。
徐璈现在不在家,被小王爷派出去执行军务,军中同僚本该对徐璈的妻小多加关照,就算是无心照拂,也不该有半点加以为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