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低着头说:“西疆那边出了两次小规模的军中哗变,西北的军中倒是安稳得很。”
“东家放心,有吴副将和邬军师他们守着,西北出不了差错的。”
“只是比起边塞军中,其余地方的动荡不小。”
不一定是要聚集了大军的地方才会有动荡。
有的地方官本该是应竭力安抚当地百姓,稳定当地现状。
可也许是忠君爱国的执念太深忘了根本,自己就先开始发疯,隔着京都老远都在跳脚,扬言无论如何,势必要肃清皇室内的糟污之事,查清真相,好让皇室中人继续为天下人表率。
还有文人书生……
宋六苦笑道:“文人学子平时柔柔弱弱的,但往往就是这群读圣贤书的文人最是难缠。”
自打各地不同的谣传开始层出不穷,这些一心想效忠帝王家的书生觉得自己的信仰遭受了莫大的挑战。
然后这些书生不管是身有功名的,还是仍在苦读的,纷纷走上大街小巷,开始聚集谈论皇家之事,甚至是写了绝对不该写的文章外传。
可这仍未引起京都皇家中人的重视。
那些人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或许还想着等把皇位争夺到手,再去跟别处的愚民做计较。
区区百姓,不值一提。
只是这些人大约忘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局势动荡之下,人心不稳。
进而直接受到影响的就是桑枝夏铺设在各个地方的买卖。
桑枝夏苦笑道:“没办法的事儿。”
“人人都忙着去说朝廷大事儿了,谁还顾得上去光顾我的生意?”
“这种情况下,越低调越好,不要出头。”
桑枝夏飞快地闭了闭眼说:“给林云和薛柳他们送信,如果形势不对,立刻就把店关了,宁可蒙受些损失,也绝对不能掺和进去。”
“另外……分别给咱们各处的人传信,安分守己,一切听令行事,遇上特殊情况,一切当以自保为主,不必吝惜货物钱财。”
宋六低声应下去传信了。
桑枝夏转了转手中没蘸墨的干净毛笔,若有所思。
外头都闹成这样了,京都中的皇位争夺也到了惨烈白热化的阶段。
但事到如今,岭南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江遇白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等那几个如狼似虎的王爷们,先借着这波风浪,把老皇帝定下的太子斩在马下,再去跟斩了太子的人争。
等皇城京都争出个胜负,现有的皇室血脉必定是所剩无几,甚至都不用江遇白自己动手清,走在他先一步的人就会帮他清得一干二净。
而等到那时,京都皇室在天下人面前的威严名誉早就败落扫地。
再加上有了之前的各色谣传做铺垫,江遇白再以岭南王之子的名义,打着皇权天授拨乱反正的名头,剑锋便可直指京都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