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闹大了,这事儿也传不到江遇白的耳朵里。
传话的人安静等着不敢出声。
薛先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遇白的表情,轻声道:“小王爷,军中私斗不是小事儿,只是犯在其中的二人都略显特殊,您看该如何处置?”
江遇白默了一瞬,倏而失笑道:“我处置什么?”
“啊?”
江遇白无视薛先生的错愕,淡淡地说:“徐璈的性子我知道,要不是左诚踩了不该踩的点儿,就算是死了挡在他的脚边,只怕也难得让他低头看一眼。”
“左诚闯进徐璈的地方,说什么了?”
那老小子真的被捶断了三个大牙
话的人把头低得更低了些,带着难掩的紧张说:“据说,左将军言语间对徐都尉亡父多有羞辱,好像还提到了当年的洪北之战。”
洪北之战。
惨烈到风云变色的一战后,嘉兴侯战死沙场,却落得个通敌叛国的污名。
罪名累及徐家满门,至此京都中再无嘉兴侯府,西北多了个从烧炭起家的徐家。
知道内情的薛先生瞬间变了脸色。
江遇白的眼底也覆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冰霜之色。
死去的嘉兴侯是徐璈的父亲。
死去的嘉兴侯同样也对岭南王有大恩。
就算是不念在昔日危难时的搭救之恩,左诚也不该开口羞辱已故的亡人。
就算是没有军中醉酒一过,左诚的这顿打也注定就是白挨。
薛先生知道些老王爷跟嘉兴侯过往的交集,原本还想为左诚转圜几句的话到了嘴边,踌躇半晌后,也默默的没了话音。
左诚如此,太过了。
四下沉默中,江遇白掸了掸指尖轻飘飘地说:“打都打过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传令下去,两个时辰后我到营中议事,凡是都尉之职以上的人,还有一口气在的,都必须到场。”
左诚不是能打么?
那他就给左诚寻个能好好动手的好去处。
只盼着,这位威风无两的左将军,能一直威风如故。
江遇白他们一行人赶往军营之时,营中也不消停。
昨晚闹得实在是太大了。
不是说二人的战况多激烈,是左诚被打得太惨。
左诚早年间不见得多精通武艺,全靠着对老王爷的忠心,有了老王爷的赏识才走到了今天。
养尊处优多年,肚子赶得上有孕五六个月的妇人那么滚圆,本就不佳的武艺越发生疏,嘴皮子倒是磨炼出了三寸不烂的好本事,但真动起手来……
十个左诚都不够一个徐璈摁在地上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