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一式两份,一份留存在府衙的记档里,一份契主自己保管。
彭远亮自己留着的地契不好做手脚,但留存在县衙里的却不受限制。
只要彭远亮死了,他手中留着的东西处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首尾,那么他所开垦出这些荒地该如何处置,不就是捏着地契的人一句话的事儿么?
死了的人,可管不着阳间活人的事儿。
吴副将皮笑肉不笑地说:“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
“咱们可不是贪他那点儿耕地的好处,你我又不去挖锄头撒种子,拿来也都是没用的东西,不过……”
“桑东家之前与我提起过,如果是开垦打点好的上好耕地,既是无主之物,如果官府有意要对外处的话,她会很感兴趣。”
对他们而言,这就是无半点本钱倒手一转的事儿。
先逮住了彭远亮这一只羊薅。
等这只羊身死道消,官府再出面将无主之地对外发卖。
价钱什么的都好说,总归是为朝廷谋利,只要桑枝夏愿意出价,不拘数目多少,喊出口了就能卖。
对桑枝夏来说,免去了开荒的物力和人力成本,干等着要现成的,这样的好事儿她也乐意之至。
两厢齐好的事儿,为何不做?
刘大人一脸道貌岸然的假笑,摸着胡子认真道:“吴副将此言有。”
“毕竟咱们西北这块地界,除了桑东家以外,还有谁一次吃得下那么多地契呢?”
既然是桑枝夏想要的,那他们就得再多下些力气了。
总不能临到彭远亮身死,最后拿出百亩地契来现眼吧?
不管怎么说,都是越多越好的啊……
彭远亮在南城设宴,请了三位城守前去赴宴,冒着风雪从关外运至西北的货也顺利通过了关口。
一切顺利打散了彭远亮的些许谨慎,故而在宴上听到刘大人提出的开荒之事,彭远亮不等多想就先笑了。
“大人心怀农耕为本,此乃爱民之举,我佩服至极,当然要全力支持。”
刘大人面露满意,笑着问:“那本官斗胆问一句,彭老板打算先在北城纳入荒地多少?何时动土开耕?”
开垦荒地的开销对彭远亮而言是小钱,压根不值得多想。
彭远亮稍一掂量,试探道:“我主要是在南城扎根,北城那边了解不深,先入五百亩试试水,大人意下如何?”
“五百亩未免也太少了些。”
刘大人唏嘘道:“都说了是为本官的述职折子上增光的好事儿,彭老板怎么如此吝啬?这五百亩开荒的名目,本官都不好意思往折子上写。”
彭远亮哭笑不得地说:“我倒是有心想多为大人出些力,可据我所知,北城中的桑东家占地广阔,其名下农场耕地超千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