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心头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说:“他敢这么做,就不怕背负一世的恶名?”
“他有什么不敢的?”
徐璈唇角溢出一抹嘲色,冷声道:“枝枝,你想想洪北之战,再想想西北的饥荒。”
一个为了夺取兵权铲除权臣,不惜跟外族结合葬送十几万兵马性命的人,区区卖国割土算得上什么?
再说了,跟异族勾结,算计本国将士,这样的事儿交给太子来做,不是驾轻就熟的么?
徐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沉道:“而且我怀疑那个废物被人骗了,十有八九还在沾沾自喜。”
直接卖国那人必定不敢,但如果是混淆不清误以为自己占便宜的情况下,可就没什么是不敢做的了。
桑枝夏陷入长久沉默,在不断跃动的烛光中缓缓呼出一口气,哑然道:“如果吴副将他们真的毫无防备应下了彭远亮的要求,这也是落入了太子手中的把柄。”
“来日起事,就算是吴副将等人不想支持太子,碍于被人捏住了致命的把柄,也不得不从。”
“届时不管彭远亮费尽心机从塞外运至关内的东西是什么,西北大营都是太子的囊中之物了。”
桑枝夏暗暗在心头叹了几声万幸。
徐璈不以为意地笑着说:“他们不是装的么?”
“枝枝,别担心。”
“彭远亮活着走不出西北,这把柄也落不到太子手里。”
徐璈伸手在桑枝夏的下巴上轻轻一勾,语调古怪地说:“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法子先把彭远亮手中的银子都掏出来。”
“当然,咱们要的不光是银子。”
还有那人千辛万苦运入关内的好马铁器,这些不都是现成的好东西么?
塞外的这些好东西别说是现在的徐家,就是志向远大的江遇白都弄不来多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流口水。
倘若彭远亮真的能想法子把东西弄来,到了嘴边的肉为何不吃?
徐璈轻飘飘地一掸指尖,慢悠悠地笑了:“枝枝。”
“却之不恭啊。”
只等着她哭着跪下求我的那一日
桑枝夏在南城露了一次面,靠着来路不正当的大批货物从彭远亮的手中套出了喜人的大笔银钱,施施然的就打道回府了。
南城中由彭远亮牵头发起的众商集会热闹非凡,短短几日就在彭远亮的推动下渐成规模。
彭远亮原本还担心桑枝夏会从中做鬼坏了自己的计划,暗中小心提防着一直没敢放松警惕。
谁知桑枝夏当真像是没半点兴趣,来了一趟南城转身就走,看不出半点迟疑。
彭远亮送走了今日前来投奔的人,忍着疲色摁着额角,意味不明地说:“北城那边当真没有半点动静?”
“三又农庄一切都如常?”
“一切正常。”
“咱们的人一直都暗中盯着,桑东家离开南城后直接回了洛北村,至此在村中没再出来,农场里的人都在为了暖棚忙碌,看不出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