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宝是个两个月的小男子汉,不光是有出生那日就看得出的眉眼精致秀气,这个小男子汉还娇滴滴的,一点儿都不镇定。
跟小糯糯的冷静无视不同,小元宝在被戳到第三下的时候就在瘪嘴了,眼里还有泪花花打转。
桑枝夏的动作莫名一僵,在许文秀和谢夫人同时投来的不满目光中撒手就走:“婆婆,娘,我先出去了。”
“一会儿回来给你们带暖棚里新出的冬萝卜当果子吃!”
桑枝夏说完像是生怕屋里的人反悔了被逮回来似的,一路踩着地上的积雪跑得没了影儿。
谢夫人扶着门框怅然叹气:“我记得夏夏以前没这么皮的。”
那时候尚在闺中的桑枝夏温顺得跟只胆弱的鸟雀一般,谁的声音稍微大些,就能吓得眼眶发红。
谁知只不过短短三年,竟是脱胎换骨变成了如今这般?
谢夫人继续叹气,徐二婶抱着要哭不哭的小元宝哄了哄,满不在乎地说:“别只说夏夏变了,夫人你瞧瞧这屋里的谁不是换了个活法?”
徐二婶揶揄道:“旁的不敢说,你单看看我嫂子你亲家母,当年多温柔的人,现在不也染了揪徐璈耳朵的泼辣?”
如果不是突逢大变,她们这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会被包裹在那层光鲜体面的贵妇人的皮囊之下,哪儿会有如今的样子?
徐三婶前半生清高冷性,万般皆下尘,是活脱脱的孤傲才女。
现在呢?
徐三婶被她的眼神盯得好笑,嗤道:“吃人的世道,太绵软了活不下去。”
“放得下架子挺得起腰板,活着才是体面和要紧,我觉得夏夏这样很好,比当不得事儿的强。”
几人言语之下说起了桑枝夏,紧接着不知怎地就说到了两个小娃娃的身上。
徐二婶好不容易把险些被亲娘戳哭的小元宝哄好,忍不住笑话:“这可是小男子汉呢,怎么还比糯糯喜哭闹爱委屈呢?”
小糯糯一日哭不上两次,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嗷嗷几声就止得住。
小元宝不行。
这孩子活脱脱地像个舌根长出去三尺长的,一旦嗷嗷起来,没个一盏茶歇不下去,再惹了还能接着嗓门极大继续哭。
这么大的嗓门也不知道随了谁。
许文秀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撇嘴道:“随他爹的根儿。”
谢夫人的笑容无声凝滞,难以想象地说:“姑爷他……他不是自小稳重的吗?”
“稳重?”
许文秀想到徐璈幼时的样子,口吻复杂:“亲家母你想多了。”
“他跟稳重可没多大关系。”
“他爹小时候就这样,矫情!”
他们说是应邀而来的故人
长大后的徐璈看起来沉稳八方,行事也极为有度。
然而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许文秀被小元宝堪称小魔王似的矫情,勾起了多年前不算美妙的回忆,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脑门,气得笑着说:“跟他爹一模一样,是个折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