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规矩,谁的人就侍谁为主,非主之命可不听。
老爷子虽是徐家的老祖宗,但他的确是使唤不动桑枝夏的人。
毕竟从蜀地回来以后,成七等人就是只听桑枝夏一人调令的暗卫了。
成七垂下眉眼,恭恭敬敬地说:“主子那边有齐老陪着下棋,一切都好。”
“主子让我跟您说,万事不急,请您先回家休息,这边……”
“回家?”
老爷子冷嗤一呵,眼中戾气迸起,字字带寒:“我孙女儿当着我的面儿被人踩着脸欺负了,我还能躺得下?”
“查!”
“务必要查清楚是谁干的!”
“也该是让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到提不动刀砍不了脑袋的时候!”
我可谢谢你们这群盲流子了!
往日安和且宁静的农场随着渐大的风声响起了无数嘈杂,被刻意放低的议论声,和草木被冷风卷动而起的凛冽混在一处。
农场门口的空地上排起了一眼看不到尾的长队,其间站着的都是满脸紧张惶然无措的人。
这些人还是决定要走。
半个时辰前,被大火焚毁的粮仓表面被大致清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偌大的铁板,铁板上用血红的朱砂写就几个大字,恶毒和冰冷狠狠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球。
徐家满门必亡。
字字恶毒,宛如地狱深处最见不得人的杀机恶念奔涌而出,让人见之心头莫名发寒,也算是彻底做实了徐家被人寻仇报复一说,成为了推动人心做出选择的最后一把助力。
如果说在这块铁板被发现之前,大多数人对徐家被人寻仇的说法是半信半疑,那么直到此刻得到证实,心里那最后一丝摇摆不定也都散了。
赚钱活命是很要紧,可万事万物的前提都是自己还活着。
没有人知道徐家的仇家到底是什么人,也无从猜测藏在暗处的仇家有多神通广大的手段,但为了点儿工钱就能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显然是不值得的。
离了这里,去了别处也能继续赚钱活命,但不知死活继续在这里待着,下场可就说不一定了。
心思浮动的众人再难平静下来,猜忌和畏惧就像是落在了干草垛上的一粒火星,遇风即燃。
跃动而起的大火席卷走了人们心头最后残留的一丝冷静,许多人似是觉得无颜面对昔日的东家,在走入排队的人群中时下意识地扭过了头,不去看不远处徐家等人的反应。
但排队等着划名册的人是肉眼可见的变多了……
许文秀几人不得已之下跟着忙碌许久,安置受伤的人分发东西刚站下来歇口气,此时看到这一幕都失控地红了眼。
是气急也是心寒,是慌张也是无措。
想活命不奇怪,害怕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