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许文秀她们的意思,桑枝夏现在特殊时期,徐璈就不该跟她说一些打打杀杀的事儿,哪怕桑枝夏胆儿大不会被吓着,污了耳朵都是对孩子的不好。
但这些人说的话徐璈素来不听。
桑枝夏问起他就说,只要不是太过火的,稍描补一下美化美化,说出来也勉强可以入耳。
徐璈垂下眼说:“煽风的火候差不多了,被圈禁在东宫那位也不太等得住了。”
皇上为了保全太子,不惜力压众议,强行把人护在了东宫。
可东宫虽有高墙无数,却挡不住非议乱语,只要有心,丝丝缕缕的话声总能传得进去。
徐璈唇边泄出一抹讥诮,不紧不慢地说:“年后皇上要去行宫围猎,这是皇家传统,大约就是那时候了。”
围猎场上刀剑无眼,淬了剧毒的箭矢可分不清谁人的性命更为尊贵。
刀光剑影之下人心诡谲,不凑巧死那么几个人,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你不是去拜菩萨了吗?
京都的风云变化被一语带过,桑枝夏心里有了大概的数,也懒得多问。
在变天起云之前,桑枝夏更多的关注点仍是在西北这块大地上。
大批量搭建起的暖棚已经开始逐步动土,撒种育苗这种事儿都是做熟了的,不用桑枝夏亲自盯着也可以做得热火朝天。
空气中明明添了许多冬日至的凛然,可洛北村以及被开垦出的大片田地上,蓬勃而出的却是寒意无法抵挡的火热。
在暖棚耕种已经进行大半,县城中的桃花面也顺利开张的时候,桑枝夏和徐璈不得不暂时告别半山腰上的清净,下山回家。
用齐老和胡老爷子的话说,双生胎到了后期与常见的情况不同,入了九月就随时会有可能发动。
徐璈在此处的准备的确周全,可事怕有万一。
这里到底是地处山腰,上下来往没那么方便,还是在家中更为妥当。
而且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躲懒的许文秀也前后派人来催了几次,一众长辈眼巴巴地守着桑枝夏回家,再不动身只怕就要有人亲自来了。
徐璈跟桑枝夏坐在马车内,把自己当成了不那么软和的人肉垫子,轻轻地揉桑枝夏的额角,低声说:“还头疼得厉害吗?”
“本来也没多疼。”
桑枝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就是夜里没怎么睡踏实,不至于那么娇气。”
她是夜间易醒,不好睡个整觉。
但相比之下,徐璈显然比她更没休息好,眼下的青黑瞧着就挺吓人。
徐璈的动作更轻了些,低声说:“我听齐老说,等孩子出生了你就能休息好了,再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