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话声淡淡:“若换作是我先起了这个念头,那必是如你所想,甚至更为恶毒阴暗。”
“可提出这个的人是枝枝。”
徐璈不在意暴露自己的不择手段,也不介意被阴暗揣摩。
但桑枝夏不同。
桑枝夏没有想过要把这些懵懂的孩子变成自己手中的刀,也没起半点恶念。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受恩力若能及,那就当适当报答。
她在这里感受过无条件的善意,故而不惜回报。
江遇白意识到什么眸色渐深,沉默一刹后坦坦荡荡地赔了不是:“是我小人之心,我给嫂夫人赔不是。”
“倒也不必。”
徐璈要笑不笑地呵了一声,很是坦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忙碌的几个人,笑色唏嘘:“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好人。”
有一个算一个,个顶个的脏心烂肺,有点儿真诚往往都在脸上的假笑中消散完了。
陈菁安下意识地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发现徐璈说的好像也不错,悻悻之下愤而剖猪,单手拎着一条硕大的猪后腿就往院子里蹿。
徐明辉自认并非好人一类,默不作声继续拔毛。
江遇白环视一圈,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你说的也对。”
“好人谁跟你们玩儿啊……”
徐璈你恶不恶心人?
毫无征兆的,原本说好的一顿简单便饭,最后直接演变成了整个洛北村的宰猪杀鱼的大联欢,从村头到村尾洋溢出的都是难以言喻的祥和欢乐。
徐三叔来得迟,人还没下车就先张罗着叫人搬酒坛子。
叠成了小山的酒坛子也没进门,直接靠着外头的院墙垒了起来,喝酒的人全都去了外头的饭桌,吆喝哄笑划拳的动静一阵儿一阵儿地顺着风传入院内,惹得桑枝夏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
似是察觉到她在担心什么,坐在她身边的徐嫣然小声说:“大嫂你放心,明煦看着呢。”
徐明煦人小主意大,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说话周到,小大人似的圆满得很。
有这么个小家伙挨着,再加上桑枝夏挺着个大肚子吴婶儿特意叮嘱过,没人会灌徐璈的酒。
桑枝夏眼神躲闪了一瞬,失笑道:“你才多大点儿,这就知道我在琢磨什么了?”
徐嫣然嘿嘿地笑:“二哥说的,大嫂满眼看得见的都是大哥,这有什么不好猜的?”
说话间在灶上熬了半天的鸡汤端上了桌,徐嫣然兴冲冲地端起小碗就说:“大嫂你等等,我给你舀鸡汤喝!”
桑枝夏东一口小食西一把果子,单是坐在椅子上唠嗑的时候,就不断被来往的人争先投喂,还没等吃饭就吃了个七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