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颤颤巍巍的,拉着桑枝夏非要给她塞几个晒干的红枣:“一人吃两人补,你现在是带身子的人,该是多吃些补气血的,好好养着你丰润了,肚里的娃娃才能长得好。”
大娘随身带着家里的小孙女,小娃娃五六岁的模样,看着被塞给桑枝夏的红枣分明馋得滴答口水,可还是大大方方眼里发亮地把自己兜里的也掏了出来。
“姐姐吃!”
桑枝夏被逗得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小揪揪,变戏法似的从荷包里拿出了几颗糖:“我拿糖块跟你换好不好?”
小姑娘欢喜得不成样子,桑枝夏拿着换来的一颗红枣和徐璈继续往前。
一路上见着的小娃娃不少,有桑枝夏眼熟的,也有的是不认识的。
可这些大大小小的娃娃见了桑枝夏都笑嘻嘻地叫姐姐,一口一个脆生生的听着比蜜都甜。
桑枝夏人还没走到农场,兜里常备着哄娃娃的糖就见了底。
桑枝夏哄走粘糊着自己的小娃娃,站直了微微呼出一口气,转而看向徐璈说:“咱家在村里办个学堂,好不好?”
这点儿银子她又不是出不起
洛北村是没有学堂的。
准确地说,不光是洛北村没有,纵观西北各地,可供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就读的学堂之数都是屈指可数。
谁都知道读书是平头百姓家的孩子扔下锄头的出路,可从启蒙至有了资格踏足科考场,期间耗费无数。
绝大多数人家挣扎在天时四季之下,一家老少的温饱尚且艰难,当活着已经成为急需解决的大难题时,煎熬在活命线上的人无暇他顾,就算是明白这个道,也拿不出多的余力。
桑枝夏之前就了解过村学的体制,此之一道上,西北当地极其薄弱。
老爷子现在教书的村学是十里八乡的唯一一个,村学中所收取的束脩也很少,但就算如此,读不起书的人还是太多。
桑枝夏叹气道:“祖父前几日还说,学堂中的娃娃眼看着一日更比一日少,有些读得好好的,自身资质也不错,但念着念着家中总有这样那样的变故,微少的束脩成了拦路虎,回家后就不会再来了。”
不管是天资再好,或者是再努力的孩子,脚下无可走的正道,前路无引路的良师,来日的路都走不长。
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起什么用?
会掰着手指头算数作用也不大。
这些孩子在懵懂无知之时就被生计断送了可能的来日,余生苦短,后半辈子的日子也是一眼便可见到尽头。
老爷子心有不忍,桑枝夏听了也觉得心情复杂。
桑枝夏前世是个孤儿,在泥泞中摸爬滚打向前,期间得到的各种帮助良多。
若无许多好心人的帮助,她其实连进学校大门的资格都没有,也做不了后来的许多事儿。
老爷子感慨完了,桑枝夏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暗中盘算了一下开办一个村学的开支,觉得与其指望现有的能改变机制,不如自己出钱张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