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嫂的农场是开办得很好,你想帮你大嫂的忙也是人之常情,可不管怎么说,你总不能睁着眼就往未知的火坑里跳啊!”
依照徐二婶对桑枝夏的了解,指派徐明辉前往岭南一事肯定不是桑枝夏的主意。
“是不是你自己跟你大嫂提的?不然的话,你大嫂怎么可能会……”
“大嫂现在估计还不知道我有这个意思。”
徐明辉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失笑道:“我只跟大哥提了一嘴,大哥说做不了我的主,让我来跟您协商。”
得到个不出所料的回答,徐二婶气得呼哧喘气:“我就知道是这样。”
“但凡是没有风险的,徐璈也不可能让你来问我,你小子什么都知道,怎么就一根筋犯轴,非要去什么岭南呢?”
徐明辉眼中笑色缓散,抬眸看着徐二婶含怒的眸子,苦笑道:“娘,我平生之志不在乡野,也不在经商。”
“可是……”
“如果有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在深坑的边缘看到一根落下的麻绳,尽管不知抓着麻绳往上爬最后看到的会是什么,但在登顶之前,我不可能会撒手。”
哪怕明知是深渊谷底,也当义无反顾。
倘若换来粉身碎骨,也不算是妄自活了一场。
徐二婶突然意识到什么,声调毫无征兆地往上拔高:“你……”
“娘,您就让我去吧。”
徐明辉把手搭在徐二婶攥紧的拳头上,深深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庸碌一生或可安宁终老,可儿子不甘心。”
“阶梯在前,我也想全力一试。”
求的不一定是名垂青史,也不一定是史书留名。
但一生短促,生来渺小也想求一番鸿鹄之志。
这一路所见的风险波浪,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徐二婶哑口无言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徒手掰碎了又往地上狠狠地砸,骨头缝里透出的全都是疼。
如果不是徐家败落父母无能,何至于会让自己心尖子上的肉行至刀尖……
徐明辉眼尾弯起,无形加大了力气握住徐二婶发抖的手,轻轻地说:“娘,让我试试吧。”
“大哥大嫂会关照我的,我自己也会拿捏好分寸,绝不给您添乱,您看怎样?”
徐明辉看似温和好说话,实则骨头里是定了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的犟。
他想定了的主意,任谁说什么都难改。
徐二婶深深吸气后甩开徐明辉的手,偏过头咬牙说:“你长大了,为娘的不可能一直把你困在这方寸之地。”
“想好了要做什么就去做,想去什么地方也可以去,唯有一点……”
徐二婶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把哽咽咽回去,红着眼说:“记住家里还有人等着你,别太莽撞了,一切都以自己的性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