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懒得跟傻子辩解,垂着脑袋没吱声。
徐明辉捡足了乐子,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副正经人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江遇白昨日派人前去与我对接,说后日安排人来村中运粮。”
“他要的八成,你答应了?”
说起正事儿,徐璈眼中的躁意无声而散,摩挲一瞬指腹淡淡地说:“答应了。”
“只要拿出了够数的银子,他要的东西就直接给他。”
徐明辉眼中暗色一闪而过,在徐璈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祖父和三叔知道你的决定吗?”
“祖父说无意再管徐家事,全权交由我做主。”
徐璈抻长了长腿靠在门框上,闭上眼懒懒地说:“三叔暂且还不知道,但是三叔猜得到。”
徐家总共三房人,长房徐璈和桑枝夏说了算。
二房的主心骨俨然是徐明辉,三房的当家人是徐三叔。
徐璈先一步松了口选择了站队,可他一人还不足以代表整个徐家。
徐璈抚摸着袖口,不紧不慢地说:“你可以说不。”
“以农场之粮解岭南的缺粮之机是我的决定,为此带来的后果我会竭力承担。”
“你若是想安稳,我会把你从中划分出来,定能为你谋得一方不受打扰的安静之地。”
二房的人如此,三房的人也当如是。
徐璈自己愿意在刀尖上悬命,但不会强求徐家其余人必须跟着自己一起去赴汤蹈火。
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只要是想抽身远离漩涡的,徐璈势必成全。
徐明辉对此并不意外。
徐明辉沉默一瞬低低地笑出了声儿,意味不明地说:“徐璈,你可知我曾有的宏愿?”
徐璈缓缓抬起眼,对上的是徐明辉晦涩不明的目光。
徐明辉说:“我自认有内阁之才,来日定有一番施展的天地,不管是光明正大的所为万民之所愿,还是单纯的自私阴暗只为己。”
“但不管是多远大的前程,我都自认自己配得上。”
可是少年远大的想抱负夭折于魑魅诡计之下,曾有的光环一朝败落,甚至成了一生都驱散不开的浓厚阴霾。
徐明辉闭口不言,可又怎会甘心?
徐明辉学着徐璈的样子,放松脊背抵在了冰凉的石桌边缘,微微仰着头说:“徐璈,不光是你一个人会觉得不甘心。”
“噩梦等不到天明是不会散的,可若是想逐朝阳,怎可贪生怕死?”
徐璈和徐明辉虽为手足,却少有如此推心置腹的一刻。
相视沉默半晌,少顷后徐璈不可自抑地摇头笑了:“怕死的人见不得日光……”
所以这一把以命筹来日的局,陷入局中的人都一步不可退。
互为利刃刀鞘,扶持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