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闻声笑了。
赵忠全啧啧唏嘘:“破费是破费,不过这样也好。”
“只是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哈,这么多银子都是你们夫妇自己愿意出的,跟我可没关系,我……我最多能出这个数。”
赵忠全忍着肉疼竖起一掌,挣扎堆满了眼角眉梢:“最多五百两,再多就是要我血命了!”
京官多硕鼠,偏偏赵忠全不在其内。
能忍痛拿得出五百两,的确已经是在放血了。
桑枝夏忍笑咳了一声,揶揄道:“倒不拘数的多少,心意到了便是最佳。”
“只是您出门在外想来也没带多少傍身的银两,其实少出些也是可以的。”
赵忠全摆着手叹气:“再多也没有了,我总共就带了这么些。”
“不过也不发愁,回去的时候不是你们给安排么?”
赵忠全人老面皮厚,直气壮地说:“你们既是安排了回程,自然该捯饬好我的吃喝用度,我没钱也行。”
吃喝住行都有人管了,揣多的银子做什么?
有便宜可占,不占白不占。
徐璈直接被他的所应当逗乐了:“想得开豁得出去,这也算门难得的本事。”
赵忠全不见半点汗颜,满脸正直:“没办法,谁让老夫家私微薄呢?”
“不过话说回来,虚惊一场都安然无恙是好事儿,可眼下的形势紧急,时不待人啊诸位。”
“咱们是不是该抓紧回京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潜龙渊?
赵忠全不在意虎威山乱七八糟的山匪恩怨,也无所谓那些胆儿肥到掳走桑枝夏的人有多少被炸成了烤肉。
蜀地这么大地方,多一个虎威山少一座山头都是小事儿,为此丧命的也都是死有余辜。
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赵忠全飞快回头看了一眼沈安竹和孟培在的二楼方向,用手挡住嘴说:“蛇鼠窝不破,硕鼠永难除。”
“要想解决蜀地百姓吃不饱饭吃不上饭的这个痼疾,就必须提刀砍七寸,祸从根上免!”
“咱们现在已经拿到了该有的证据,最首要的事儿是抓紧时间赶回京都,把全部罪证呈堂于圣上。”
“有了这些大白于天下,我们也好为受苦难压迫的百姓谋福祉求生路!这才是吾辈官员吃俸粮领俸银当为之事,否则……”
“那是你的事儿。”
徐璈不紧不慢地打断赵忠全的话,似笑非笑地说:“除你外,这里可寻不出第二个吃俸粮的了。”
赵忠全猝然语塞。
徐璈眼泄嘲讽:“一年俸粮几何,得银几两?”
“那点玩意儿吃得饱么?我为何着急?”
“你……”
赵忠全气得直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能满眼只剩下黄白俗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