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只管打开不知名的各种小瓶子使劲儿抖动,往看得见水的每一个地方撒盐似的疯狂投毒。
途经的山泉打出的水井,有一个算一个,直到手里抱着的瓶子挨个都空了,桑枝夏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取水的地方都安排好了,现在等着就行了。”
齐老眯眼看着天边冒出的鸭蛋青,笑得玩味:“你想在哪儿等?”
“水牢?”
桑枝夏不确定齐老接下来想做什么,搓了搓指腹解释说:“惠三娘冒充我还在水牢里关着呢。”
“我要是一直不回去的话,可能就……”
“你要等的是别人吧?”
齐老一句说穿桑枝夏的小心思,要笑不笑地说:“跟你一起上山的人呢?”
桑枝夏想到不知所踪的徐璈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地说:“我跟另外两个人一起被捆上山,他们中了迷药一直都没醒。”
“是么?”
齐老眼底戏谑不散,掸了掸指尖笑道:“那我就先送你回水牢。”
“不过小丫头,不管你要等的人在哪儿,今日傍晚暮起三分前,必须离开这里,记住了吗?”
“哪怕没等到,你也必须下山。”
像是怕桑枝夏没记住似的,齐老语气温和地又说了一遍时辰。
桑枝夏心头失控一跳,下意识地说:“如果迟了呢?”
“迟了?”
齐老不由自主地揉了揉桑枝夏的头,轻哑道:“如果迟了,那就活不了了。”
“此山此地所在的一切活物,都要给我女儿陪葬呀……”
一个丧心病狂的老疯子
处在山根深处的水牢里,惠三娘没想到桑枝夏真的活着回来了,吓得嗷一嗓子跌在了地上:“你……你活着呢?!”
桑枝夏没想到自己活着是一件这么惊恐的事儿,面皮一抽配合道:“托您的福,暂时还不打算死呢。”
“孟培他们怎么样了?”
惠三娘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醒了的人就出声了:“东家!”
“呦呵,醒了?”
桑枝夏看着朝着自己奔过来的暗卫松了口气,挑眉道:“还迷糊么?”
“那解药的效果看样子还行?”
暗卫满脸羞愧,低头单膝跪了下去:“成七无能,未能护得东家周全,反倒是让您费心了。”
卫为主死。
主辱卫亡。
徐家多少年的规矩不曾变过,今日可算是在虎威山上开了胡了。
桑枝夏哭笑不得地摆手:“赶紧起来,现在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时候。”
“孟培?”
在角落里安静如石雕的孟培闻声抬头,视线从桑枝夏腰间的袋子上滑过,眸色微闪。
“你去药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