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竹病倒了,中途找了大夫起效不佳,昏昏沉沉的走路都费劲儿。
赵忠全一把老骨头,全身上下唯一利索的就是那张不饶人的嘴皮子,真陷在了山里,大概只会张嘴喊救命。
而且他们还带了绝对不能出岔子的东西。
徐璈眸色暗了几分下去,飞快地闭了闭眼:“不必等官府来人。”
白成仁他们现在忙着逮害死赵忠全的凶手,顺带在一众狗腿子中取舍要选出合适的替死鬼,压根没心思搭一段官道的崩塌。
泥石流怎么了?
死的又不是白成仁本人。
真等官府来人救灾疏道,鬼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徐璈耽误不起。
徐璈想了想直接说:“去附近的村落找人,花钱雇。”
“等雨小了雇人去把堵住的路疏开,不必修整得多好,只要咱们能过得去就行。”
宋六连忙点头要走,马车里当了半天鹌鹑的赵忠全赶紧掀开帘子补充:“找来了人也不可心急!”
“一定要观察好山势,雨大的话不可冒进!”
“死伤已经不少了,不能再出伤亡了!”
虽不是蜀地的官,但皇土之上都是子民百姓。
赵忠全忧心忡忡:“咱们耽搁一两日也可以忍,但死了伤了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多少银子也补不足的!”
徐璈意味不明地回头。
赵忠全狠狠瞪眼:“无人性命可如草芥,高低贵贱那不都是一样的命吗?”
“为了一段路再多添伤亡,这跟造孽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三两日吗?咱们又不是耽搁不起?”
徐璈沉默良久,面无表情地看向宋六:“按他说的做,但也不必过分优柔寡断。”
“最多两日,咱们必须从这一段过去。”
碍于前路不通,徐璈不得不亲自驾车,带着病倒的沈安竹和自称年老无力的赵忠全往后撤了一截,找到了一个荒废的道观暂时落脚。
赵忠全担心沈安竹会病死了,守着火堆眼都不敢错的熬药,时不时还要去试探一下沈安竹的鼻息,一整个心惊胆战。
徐璈倚坐在门槛上看着不断落下的雨,眼底阴沉沉的。
按他一开始的计划,最迟后日便可抵达安城。
可现在中途耽搁了,如约守期就变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儿。
赵忠全隔着不断缭绕起的烟歪了歪头,拍拍手走到徐璈的身边嘀咕:“不就是稍微晚几日回去么?”
“你夫人家教如此严苛,回去晚了,难不成是要撵着你追罪问责?”
徐璈嘴角拉紧没有接话,赵忠全很是耐不住寂寞:“你不是往安城送信了吗?你夫人应该能解的吧?”
“要不你把送信的那只白鹰再叫来,我写封信帮你解释解释?”
徐璈被他叨叨得头疼,暗暗咬牙:“雨势大到都引发泥石流了,你为何会觉得白鹰仍能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