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就要避开。
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孟培不敢不听沈安竹的话,挣扎了片刻小声嘀咕:“都说地契不能用了,那你下山去做啥子?”
“假的是不能用了,我不是还有真的么?”
孙家是被灭门多年,也早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可孙家当年偌大的家产仍在。
沈安竹不是没有真的地契,只是那些地契随意拿出一张就占地甚广,一旦拿出就必然会引人怀疑,所以不得已造假。
但是用了假的,不代表她手里没有真的。
到了此时此刻,多的已经顾不得了。
沈安竹强忍着疲惫闭了闭眼,呢喃道:“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
蜀地的乱况已经传入了京都,钦差也到了地方。
只要熬到钦差把蜀地的私盐案查出个来龙去脉,届时就可以……
“钦差万一不是来干人事儿的呢?”
孟培是个直肠子,张嘴就说:“咱们这些年见过的狗官多得比路边屎壳郎蛋蛋都多,这些狗东西官官相护上下包庇,没有一个是干人事儿的!”
“你好不容易找准时机,把盐工都煽动得闹起来了,可要是来的钦差也是一路货色,那不都白忙活了吗?”
没有谁会比孟培更了解沈安竹这些年的波折辛苦。
可事到如今,光是靠着往日的辛苦却不足以力挽狂澜。
他们这些年见过太多的无能为力了。
沈安竹自嘲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
“可是现在除了等,我还能做什么?”
孟培还想说什么,被沈安竹摆手打断:“就这么定了。”
“我明日拿着真的地契下山,你留在山里,盯着山里的人别让他们闹事儿。”
“我……”
“孟培。”
沈安竹打断孟培要说的话,轻到恍惚地说:“我已经很累了,你听话一点好不好?”
“你要是都不听话的话,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跟谁说了。”
孟培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化作了沉默,挣扎了半晌最后也只是把藏在兜里一把花生塞给了沈安竹:“吃了垫一垫,别饿坏了。”
“你要是饿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沈安竹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的花生,靠着树干闭上眼说:“等我从城里回来,给你带包子。”
孟培狗熊似的蹲在沈安竹的旁边,吭哧了半天才说:“八个。”
“我要一次吃八个。”
沈安竹勾唇笑了:“行,给你带十八个大肉包子。”
次日天色蒙蒙亮,沈安竹背过青城山里的人,不动声色地下了山。
客栈里,徐璈把手中纸条放在烛上点燃,回到床上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桑枝夏。
桑枝夏揉了揉眼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