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尝了一口用花椒和辣椒一起泡出来的萝卜,意味不明地说:“青城山到底有多大不好说,上万人的吃食可没那么好解决。”
蜀地耕地荒废多年,储粮不多。
闹起来也主要是因为盐工过得太苦,以及被过度克扣工钱,买不起外来粮商卖的米粮。
吃不饱,活不下去是症结。
这情形倒是与去年的西北饥荒有几分相似的影子。
青城山的盐匪再厉害,还能凭空变出吃的不成?
桑枝夏在徐璈含笑的目光中试探道:“盐工之数过万是事实,可咱们一路上走来看到的也不少,再加上在家里不敢出来的,青城山哪儿来的上万人?”
“忽悠人呢吧?”
徐璈看了一眼满桌红艳艳的辣椒被刺得糟心,夹起一筷洒了葱花,冒着油光的青菜放在桑枝夏的碗里,笑吟吟地说:“我听着也不像真的。”
“不过那个沈安竹和孟培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
“咱们先休整住下,容我打探打探再说。”
徐璈,你可别玩儿脱了
在陈菁安的地方,安全自是不必担心。
徐璈专心打探起了盐匪的细节,桑枝夏则是分出了精力来琢磨买地的事儿。
得知桑枝夏想买地,掌柜的面露诧异:“来蜀地买盐的多见,买地的倒是不曾听闻。”
“您别嫌我聒噪,我斗胆多嘴问一句,您买地是打算用来做什么的?那些荒地可出不来盐啊。”
桑枝夏哭笑不得地说:“我买地当然是为了种地,跟盐不盐的没关系。”
私盐的确是千金暴利,可那是把脑袋悬在刀尖上的买卖。
桑枝夏没打算拿命换钱,对此当真是一点儿心思也没。
掌柜的纳罕称奇:“奇了,说要在这地方种地的,我当真是头一回见。”
“您还不知道吧?这地方为了多出盐,能动弹的人早些时候都是在盐场里卖命的,地里的杂草长得比人都高,一粒米都扒拉不出来。”
“您要是有领略农家闲情的兴致,那也该是去鱼米之乡瞧瞧,在这地方只怕是赏不了那份闲景儿。”
桑枝夏这下是真的撑不住了,扶额苦笑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单想买些地,是不是荒废多年的不打紧,只要来路正当就没问题。”
“你有门路帮我打听打听么?”
要说别的,掌柜的或许不行。
可要说买荒地,那真是一点儿都不费劲儿。
掌柜的当即就说:“您只管跟我说要多少,有什么要求。”
“只要您能列出来了,我保准给您找到满意的。”
桑枝夏缓缓呼出一口气,什么要求也没提,只是笑着说:“越多越好。”
“甭管有多少地,只要是主家拿了地契找上门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掌柜的被桑枝夏的大手笔惊得捂住心口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