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就说好了的,掌柜的还跟他签了契书,可谁承想这人说反悔就反悔,扣了货不交出来,一口一个给的工钱太少了,非要提价!”
如果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一些,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可李工匠一开口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苏娘子气得脸铁青地说:“说定的料子自己出,做好了全部算作一百两的工钱。”
“可李工匠现在开口就要再多一百两,否则就要拿了做好的模子卖去别处,好说歹说都不管用!”
农场这边的猪宰了油也熬上了,只等着定好时间的模子送到就要用。
可就在现等着用的这个节骨眼上,说好的模子送不到了。
无法及时灌注入模,费了老鼻子劲儿弄出来的皂液,就会凝成桑枝夏不是很想要的形状。
尽管事后可以再想法子在皂体上切整修改,可前后花费的心思更多,需要在人工上出的本钱也更大。
桑枝夏不想出这部分多出来的银子,但是她也没想让坐地起价的人如愿以偿。
苏娘子把该说的说完就不吭声了,车厢里一片静谧。
行至中途,桑枝夏突然说:“苏娘子,你刚才说那个李工匠本身是哪儿的人来着?”
“是环溪村的人。”
苏娘子打起精神说:“早在找到这个人的时候,掌柜的就让人打听过,确定是环溪村的人。”
“环溪村?”
桑枝夏无意识地摩挲指腹,挑眉道:“这个环溪村距北城多远?”
苏娘子:“路程不足半日。”
“从北城一早出发,若是骡车的话大概三个多时辰,马车两个时辰便能到了。”
桑枝夏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细节,眯起眼玩味道:“我记得二婶与我提过,此人之前是做金银首饰的?是因为什么没再做了老本行了来着?”
苏娘子对这个细节不太清楚,愣了下才带着迟疑说:“好像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具体是什么我倒说不清楚。”
“细节说不清,但毕竟是时常往绣庄那边来的,总不会半点风声都不闻。”
“苏娘子与我不必见外,知道什么说什么便是,我总不会揪着一句半句可能说错了的话过不去,你说呢?”
桑枝夏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仍是带着笑,字里行间若有若无带出的凉意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头颤颤。
苏娘子踌躇半晌,咬住下唇含混道:“我之前偶然听人说起过,这人手脚不太干净,好像被之前的主家抓到过把柄,这才丢了金银匠的活儿,改做了木匠。”
做金银首饰的手艺人比起跟木头打交道的木匠比起来工钱高了许多,出了门在人前受到的吹捧程度也不一样。
李工匠能舍得下油水颇多的金银首饰不做,反而是扭头做起了木匠的活儿,这其中本就藏了蹊跷。
只是当初在找人的时候,不管是桑枝夏还是徐二婶都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