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觉得陈将军是不光想省下这些人的口粮,他连马匹的草料都想省。”
西北大营里,人吃的所剩无几,马吃的自然也没了。
然而洛北村是有草料的,还有很多很多。
秋天的时候徐家收了几百亩地的稻子,稻草晒干了全都堆在一起,陈年河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执意把原本跑步前来的兵一人给分配了一匹马。
骑马赶路快,不耽误吃饭。
人吃饱了,跟着人一起去的马还能饿着吗?
那绝对不能。
陈年河的老谋深算再一次显露无疑,而主动开口要人的桑枝夏此时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哑巴吃黄连,苦主就是她了。
跟着林云一起来的吴副将,负责带领这一万分出来吃饭的大头兵,极守规矩地站在不远处,等着林云跟桑枝夏说话。
见桑枝夏看过去了,他还对着桑枝夏露出了一个十分友好的微笑。
可开口说的第一句就是:“夫人,您确定是管饭的,这点不会出错吧?”
桑枝夏:“……”
这些人果然是来吃饭的!!!
徐家的主,桑枝夏真的能做?
来都来了,饭还是要吃的。
桑枝夏本来还担心,这么多人要吃的东西可怎么做得出来,谁知人家早有准备。
吴副将不光是带了吃饭的人,他还带了做饭的兵。
雪地里挖灶坑的,雪水涮锅煮开了,就哗啦啦往里倒米。
自给自足,连锅都是自带的,准备充分到桑枝夏见了都头皮发麻。
而且哪怕是真的已经饿红了眼,这些人也极晓得分寸和规矩。
桑枝夏说了全都带到东山后的大片荒地那边去,不许进村惊扰村民,
也万幸是东山后有的是荒地,也不愁没地方。
这么多人也就安安分分地去了,一点儿要挑刺的意思没有,配合度惊人。
能在西北大营里扎根的兵,到了东山下的冰天雪地里也适应良好,人数虽多,但有条不紊半点不见慌乱。
桑枝夏见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扎堆闹事儿的刺头,一日两顿的米粥暂时还是供得起的,马也养得起。
桑枝夏也不急着说什么,只等着锅里的米粥熬出来,吴副将带着人排队挨个端着碗领了,全都吃进了肚子,才说:“一日这分量的粮,你确定是够的?”
桑枝夏自己手里有的也确实非常有限。
除去粮仓中的米,所有能吃的东西整合起来堪堪六万之数。
真要做成了米饭来分,这点儿东西大概只够西北大营中的人吃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