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翻了翻手里的账本淡淡地说:“粮食的用处是让人活命,而不是抬出了不该有的高价,让人去花更多的银子只为买命。”
“维持现在的粮价,粮庄里的账也不亏。”
桑枝夏正色道:“能有进项的地方多的是,不可再这一项上作怪。”
富贵人家是不稀罕来寻常粮庄采买的,能踏足此处的,多是吊着稀粥杂粮馍馍活命的穷苦人。
这样的银子,多出来再多也不能昧着良心赚。
你得好好活,认真活
实际上,要不是听人说了县城里的粮价一日一个样儿,有了居高不下之势,桑枝夏也不至于赶着在今日特意来一趟。
管事面色一肃恭敬点头:“东家说的是,我都记下了。”
桑枝夏嗯了一声起身去后街的粮仓看了一眼,挨个确认无误后,走出粮庄的时候才发现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地面上已经堆起了薄薄的一层。
宋六蹲在地上忙活得一头热乎汗,哈出一口白气笑眯眯地说:“东家出来了。”
“嗯嗯。”
桑枝夏看着他手中的铁链,奇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东家不知道,下了雪车轮子在地上就容易打滑,特别是这种单匹马的小马车,一旦滑了可了不得。”
宋六举起手中的铁链晃了晃,解释说:“用这铁链子在车轮上拴一道就能稳当许多了,这边马上就缠着好了,东家您先上车坐着吧。”
薛柳举着把雪伞挡在桑枝夏的头顶,轻声说:“东家,雪落风寒,您先上车吧。”
薛柳虽是才来一日,可适应能力极强。
宋六等人改了许久的口,到了她这里半日便成,待桑枝夏亲近却分寸极好,也不会让桑枝夏觉得过分热络感到不适。
桑枝夏对她观感极好,好笑道:“我没那么娇气。”
“对了,过几日我要去找个老爷子改方子,你要是……”
桑枝夏视线滑过她头上的纱帽顿了下,上车坐好语气自然地说:“你随我一起去吧,也请老爷子给你瞧瞧。”
胡太医留在了西北大营,虽是不常出来,可跟徐家的联系始终不曾断过,偶尔来了兴致,还会约了老爷子去县城里的粮庄手谈几局。
过几日就是桑枝夏例行去请老爷子把脉的时候。
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就可以不必喝补药。
运气不好的话,那就只能是捏着鼻子被胡太医指着鼻子念叨,回家接着喝药。
薛柳本人对此倒是坦然得很,自嘲道:“东家不必费心,我这脸只怕是好不了了。”
也不必变好。
桑枝夏不赞成地摇头:“哪儿有真就毫无办法的事儿?只是全看愿不愿去花心思想法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