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老太太猩红着双眼猝然转头,视线对上的却是徐璈平静到漠然的脸。
徐璈出口的话声很轻,字字化作无形锋锐,猛地刺入老太太心口的腐臭的烂肉:“二叔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声势浩大却胆弱如鼠,出了这样预料之外的差错,他此时大约也是很慌很怕,只怕是不敢再踏入家门一步了。”
“祖母,您说呢?”
老太太猛地瞪大眼,看着徐璈的神情仿似见了人间恶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徐璈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低低地说:“孙儿怎会有多的言外之意,祖母多虑了。”
“我只是想提醒您一下,下次如果有想送出去的东西,大可像今日这般使唤我也无妨。”
“尽管我父亲非是祖母亲生,我到底是唤了您多年的祖母,跑个腿送送东西这类的小活儿我是不介意做的,就不必费心驱使他人了,也省得我夜半还得撵出去砸耗子,多增麻烦。”
“再说了,外人怎会比得上家里人靠得住?”
徐璈把老太太心中最怕的事摊开在了明面上,清晰地捕捉到老太太眼角眉梢压制不下去的惊恐,眼底涌起的是抹不开的讥诮。
贪心不足。
膨大野心,引火烧身。
他的好二叔无论是贪得无厌的心思,还是这副见事惧退的软弱,当真是跟眼前的老太太像了个十成十的好模样。
“祖母其实不必为此惊慌,祖父一日不下决策,您就一日仍是徐家的老夫人,无人敢把您如何。”
徐璈想到老太太刚才看桑枝夏的那一眼,唇角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只是别看不该看的人,也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桑枝夏少一根头发,下次送到您枕边的,就是二叔的脑袋。”
徐璈字字句句轻轻,神态柔和就像是一个孺慕长辈的晚辈。
可老太太在这样的刺激中再也支撑不住,眼神惊惧狼狈后退跌在地上,都不敢回头看徐璈一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逃窜进了堂屋,就像身后有恶鬼在追,门板摔得震天响。
徐璈在外还听到了从内锁门的动静,还反复锁了好几次。
徐璈幽幽眯眼,桑枝夏听到摔门的动静抱着衣裳走出来,眼中带怒。
“怎么又冲你发脾气?!”
还有完没完了!
真当徐璈是软柿子随便捏了?!
我做的,怎么可能放心吃得下?
桑枝夏实在上火,见堂屋的门板紧闭也不像是有人要出来叫阵的样子,扯着徐璈走到边上就咬牙小声说:“你是不是傻啊?”
“无缘无故地骂你拿你撒气,你就老老实实地杵着任人喷一脸的唾沫星子?”
老太太不是徐璈的亲祖母,可到底是占了名头,徐家的规矩大,徐璈是不好顶撞,否则在老爷子那边就说不过去。
可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