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叔前几日贪凉有些受寒,没什么形象地蹲在地上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不去地里也好,一到农忙时,咱家请来的人也多,活儿都不够分着做的,赶着去地里遭罪做什么?”
“父亲,要我说就在家里教教几个孩子读书就挺好,顺带把身子养好了,那不比什么都强吗?”
时过一年半,徐家在洛北村的情形与初到时大为不同。
数百亩的耕地成了徐家人手中最大的底气,地里茁壮向上的稻苗也是看得见的来日可期。
虽说徐三叔等人习惯了忙活,每日都还是要去地里转悠一圈看看情况,可更多的活儿自然有花钱雇来的人做,跟起初的什么都必须自己动手已经不一样了。
老爷子跟着去完全没必要嘛。
徐三叔的话在,老爷子听了却倍感憋气。
“我已经到了动弹不得的年岁了?”
徐三叔话不过脑子:“六十五了!在家颐养天年不好吗?”
“你是说我老了?!”
徐三叔还没察觉到空气中的喷薄的怒气,梗着脖子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
一旁的徐三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别胡说!”
徐三叔还想辩驳,紧跟着就听到老爷子带着紧绷说:“夏丫头,你过来。”
刚好抱着青枝进门的桑枝夏茫然地啊了一声,放下东西走过去眨眨眼:“祖父?”
老爷子指着徐三叔不服管教的脸冷笑:“你三叔说我老得没法动弹了,只能在家里混吃等死了,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桑枝夏:“……”
这话怎么说的?
神仙打架还带殃及池鱼的?
桑枝夏摸了摸鼻子笑得十分艰涩,说出的话也干巴巴的:“祖父,三叔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他就是这个意思!”
老爷子拍着桌子说:“六十五怎么了?村里年过八十的老人都还在地里耕种,我六十五就只能在家了?!”
“我是比谁差了条胳膊还是少了手?!”
突然闲赋的老爷子内心憋火许久,一次爆发气势惊人。
桑枝夏莫名其妙的被喷进战局,左右看了一大圈,趁着天光正好做绣活儿的许文秀妯娌三人纷纷低头装聋作哑,无人声援。
她眼看着老爷子气得胸口都在上下起伏了,赶紧找补说:“三叔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三叔他只是觉得您去地里洒汗水屈才了,应在更广大的空间里施展才华,否则如何对得起您的学富五车?”
“三叔,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