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阴晴不定地扫了正在凑头说话的徐璈和桑枝夏一眼,眼底无痕滑过了一丝冷意。
老爷子之前总有偏颇,可也没像如今这样把全副心神都落在长房身上,长房空有一个徐璈,许文秀等人却并不得老爷子的心。
她算是看出来了,头一个祸害事儿的就是桑枝夏。
可不能让长房的人长久如此得意。
否则长此以往,这家中哪儿还有她立足的地方?
你猜我为何等到现在才说?
一年到头就得一个年关,徐二婶的意思本来是想让徐明辉在家多歇几日的,一是难得见着儿子,二是徐二叔那日砸凳子时手上半点力气没收,实在是狠。
徐明辉面上看起来无碍,背上却全是骇人的青紫一片,被砸破的额头也还在隐隐渗出血迹。
可徐明辉不同意。
他哭笑不得地说:“本来就是东家厚道多给了几日,我怎么好意思一直在家歇着?”
“再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多一日少两日也不碍事儿,到了地方再慢慢养着就是。”
徐二婶还是不放心:“你在家里还有我看着,万一你爹再犯浑,再不济还有你三叔和大哥拦着,出了门可怎么整?”
万一那人再动了手,徐明辉又无从反抗,那岂不是要忍着挨打?
徐二婶这么一想恨不得再拿起扁担抽得自己的丈夫下不来床,徐明辉听完却只是笑。
“娘你多虑了,无缘无故的,父亲跟我过不去作甚?”
“我们是去做工的,上头有东家的规矩压着,闹不出什么乱子。”
徐二婶还想劝,话到嘴边看到铁青着脸被老太太扶出来的徐二叔,恨恨咬牙:“你年纪小,别什么苦处都张大了嘴往肚子里吞,要是有那不安分想闹事儿的,你只管往家里递消息,为娘的自会去给你做主!”
徐明辉唇角微勾没接话,老太太怒得瞪眼:“你跟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
“有你这么教导孩子的吗?!”
“不盼着他们父子和睦就罢了,你倒是在这儿挑起刺尖来了!”
“我这是在挑事儿吗?”
徐二婶不甘示弱地看向满脸阴郁的徐二叔,冷冷道:“老太太,你想给自己儿子做主,那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受委屈!”
“反正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但凡是谁敢再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就是拎了柴刀去也要跟那不得好死的混账东西拼命!”
“我要是砍死了谁自己会去官府偿命,但只要我活着一日,谁也甭想动我儿子一手指头!”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一贯不敢在老太太跟前大小声儿的徐二婶突然爆发,愣是惊得老太太满脸错愕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