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害你吗?他分明是在帮你!”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老太太心里清楚,进了赌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若无半点限制,保不齐日日醉酒赌钱还会惹下祸端。
她并不觉得徐明辉的限制有错。
老太太实在是看不下去徐二叔的胡闹,阴沉着脸咬牙说:“你是个当爹的,好不容易膝下有了个能成事儿的儿子,你不好生拉扯他起来,怎么还每每大闹要扯他的后腿?”
“明辉比你像样多了!还不知自省!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不拿出家法来收拾不住你了是吗?!”
徐家虽是落魄了,可家法家规仍在。
徐二叔今日遭了一顿棍棒,若是再逼得老爷子动了家法,那今日少说也要去了半条命。
老太太心急如焚生怕他领悟不了自己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说:“糊涂东西!还不赶紧去给你父亲跪下认错!”
徐二叔仍是不愿低头,瞧着还挺不服。
老爷子看了半天自嘲一笑,笑意半点不达眼底,面上全是冰冷不散的积威。
“我知你心中有怨,可家中留不得你。”
不管他口中说的冤屈怨气真假几分,就他现在这种一点就炸大吵大闹的样子,为免生事端,老爷子半装糊涂也不可能留他。
徐二叔踉跄着往地上一倒,面如死灰:“老爷子……那个孽障是我生的!你现在要眼睁睁地看着他骑到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吗?!”
“凡是换作十年前,我现在就能剁了你!轮得到你在这里吵闹不止!”
老爷子突然怒吼,惊得老太太一个激灵从脚后跟鞭到了后脑勺,满脸怨恨的徐二叔也是被震得狠狠一哆嗦。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要么我今日废了你的双腿,灌一碗哑药,至此在家瘫着众人养你,要么你就安安分分地收了吵嚷生事的心,两日后自去接着做你的账房。”
“你自己选吧。”
别人的事儿,与你我何干?
“都到年根下了还这么闹了一场,也不嫌晦气。”
徐三叔带着不满嘀咕了一声,不等说出更多的就被徐三婶拉着出了堂屋,许文秀紧随其后。
老爷子像是忍不得老太太的哀怨,也黑着脸走了出来。
灶台边,桑枝夏和徐璈还在接着之前的活儿忙。
老爷子发狠收拾儿子,他们身为晚辈在里头杵着不合适,听得多了也会让长辈难堪。
尽管徐二叔在这个家已经没有半点体面了,不过该避开的还是要稍微避着些。
桑枝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声说:“祖父。”
老爷子闭上眼嗯了一声。
“璈儿,你随我出来。”
徐璈捏丸子的动作微顿,洗手跟了出去。
徐家门外,积雪不化堆了满地,阴了多日不见落雪的天儿今日现出一丝晴意,伴着风声卷来的却是细碎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