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入徐家,对内对外的人都称呼她为徐家二夫人,好像除了徐二夫人这个名头以外,她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可时过境迁谁能想到,她现在还能有跟别人认真介绍自己叫什么名字的时候。
桑枝夏吸了吸闯入鼻腔的冷空气,失笑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是妻子是母亲,也不耽误可以是自己。”
人活为己天经地义。
事实证明,女子也可以不依附任何人活着。
徐二婶感慨一笑说不出话,桑枝夏四下看了一圈说:“二婶,咱们今日要买的东西多,来回一起跑只怕是要耽搁了回去的时辰。”
“要不这样,我和你一起找个人去赌坊把明辉叫出来,你找机会跟他说说话,我先去前头的粮食铺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粮种?”
她这话其实只是托辞。
毕竟徐明辉自打出门到现在就没回过家,为了不耽误他的活儿,徐二婶进城时也不好总去打搅,母子二人见上一面并不容易。
人家母子有体己话要说,她杵在边上干看着做什么?
徐二婶感念她的体贴,顿了顿迟疑道:“这样会不会不安全?”
“你是头次自己一个人,万一……”
“哪儿会有那么多万一?”
桑枝夏好笑道:“再说了咱们也不是散开多久,我去买点儿东西,最多半个时辰就折回来跟你会合。”
“走吧,我先陪你去找人叫徐明辉。”
至于徐二叔……
算了吧,除了怜子心苦却不能出门的老太太,没人稀罕见他。
徐璈的叮嘱言犹在耳,桑枝夏自己心里也分得清轻重。
那种疯子聚集的地方,的确是不适合她们踏足。
她们止步在距离赌坊半条街的位置,找了个街边的茶水摊子坐下,桑枝夏给了个小乞儿两个铜钱。
得了铜钱的小乞儿跑得飞快,一头就扎进了街尾的赌坊大门。
“二婶,那你坐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了。”
徐二婶把揣着的银子交给她:“今日出门带了多的,加上刚结算的工钱你看着花。”
“行,咱们一会儿见。”
桑枝夏抓起背篓走得欢快,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徐二婶的视线里。
徐二婶等她走远扭头远远地看着赌坊模糊的大门,想到为了自己此时被困在泥潭里的徐明辉,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蜷紧。
可在她急切的等候中,本该很快就出来的徐明辉却一直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桑枝夏看着一前几后横冲直撞冲入暗巷中的几道身影,眉心狠狠一跳。
“要不我还是抽空去找个菩萨庙拜一拜吧……”
难得出一次门就遇上这种事儿,这不是晦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