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秀也有些意外徐璈私底下花的心思,可还是尽可能地柔了语气说:“璈儿说你刚嫁入徐家就吃了苦头,仔细论起来聘礼嫁妆一分都不曾沾手,说到底是对不住你。”
“他既是有这份儿补偿的心思,你安心受着就是,没人会说什么。”
这是徐璈自己凭本事弄来的,他说给谁,那就只能是谁的。
她就是再软的骨头,也知道在这种时候绝不能让。
否则自己的儿子儿媳岂不是被人踩在脸上打了?
徐二婶记着桑枝夏的救命之恩,徐三婶念着之前谢姨娘送来的东西,虽有羡慕,倒也不会多言。
许文秀想到什么都想着往徐二叔身上补贴的老太太,难得的硬气十足,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拉着桑枝夏说起了大氅的样式。
桑枝夏对此实在是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说了半天徐三婶撑不住笑了:“大嫂你也别说了,我看夏夏这架势比谁都迷糊,说半天她只怕是也没怎么听明白。”
许文秀无奈道:“罢了,你既是不清楚,那我们就看着给你做?”
桑枝夏耳根有些发烫:“婆婆和婶婶手上都还有绣庄的活儿呢,要不还是……”
“你自己来是决计不行的。”
徐二婶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了然,幽幽地说:“糟践好东西是要遭雷劈的。”
“你歇着吧,没事儿就去做饭,接着熏腊肉也挺好。”
桑枝夏无言以对地张了张嘴,然后就被扔下了。
显而易见,在场的手艺人没有一个信得过她。
桑枝夏失言半响摇头轻笑,揭开蒸笼往嘴里塞了个热乎乎的馒头,招呼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几小只:“走,咱们接着熏肉去!”
熏肉的同时她手上也没闲着。
徐明阳等人在埋头练大字,桑枝夏则是继续用自己一手独特的狗刨字体,默写脑中学过的东西。
关于暖棚的搭建维护,粮种泡发后撒种育苗,以及关于产量的预估和土地的最大利用化……
她写得入神,时不时挪出几分心神往灶里加一些柏枝,以至于连酒醒的老爷子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都没察觉。
老爷子低头看着爬满纸页的狗刨字体,两朝元老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璈儿媳妇。”
桑枝夏茫然地:“啊?”
老爷子一脸难以言表地挣扎,接过她手里的纸仔细看了一圈,口吻艰涩:“想法很是不错,内容记载也算全面,只是……”
他不愧是能在朝堂中翻云覆雨大半辈子的人,斟酌半晌后没给出任何评价,只是柔和慈爱地说:“我给嫣然描了本字帖,你往后每日抽出半个时辰跟着练一练吧。”
徐家没出过一手狗刨如此拿不出手的人。
孙媳妇也不可以。
老爷子看着桑枝夏呆滞的脸,笑得越发慈爱。
“你每日还有别的琐事要做,璈儿幼时的标准对你而言过于苛刻,每日就跟嫣然和明阳他们一样,大字三篇,临摹完了每日傍晚跟他们一起拿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