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压根就没打算放他走。
所以尚在半道上的陈年河对此毫无准备,赶路途中为保密,也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行踪,错过了接旨的最佳时机。
等他一路低调进入京都时,兵部尚书的官服已经被送到了陈家月余,任命的圣旨也供奉在了陈家的祠堂中。
陈年河在祠堂里沉默了很久很久,在陈泰的心惊胆战中到底是没敢抗旨,但今儿一大早去上朝的时候脸色非常阴沉。
陈允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确定也同样在今日去上朝的徐璈没回来,用手挡住嘴小声说:“我觉得徐世叔大概是要挨揍。”
就算是侥幸不挨打,一顿臭骂肯定是少不了。
毕竟皇上能把陈年河这个老狐狸一把坑到了深坑最底,少了徐璈的推波助澜肯定不行。
别看陈年河年纪大了,但小老头儿脾气一如既往地相当火爆。
可以想见今日的朝堂上一定很热闹。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陈年河既没打人,也没骂人。
他换上了新的官袍站在武将之首,表情沉凝中带着冷静,很符合兵部之首该有的气派。
西北的虎符顺利收入江遇白的手中,至此掌兵之处全都在皇权的掌控之中,暂无兵祸的内忧。
江遇白对陈年河安守西北的功绩大加赞赏,当朝赏了不少东西。
宣布散朝的时候徐璈站着不走,一本正经地说:“启禀皇上,微臣另有要事儿要奏。”
徐璈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人多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御书房开小会。
然而江遇白却一脸体贴入微心疼吾臣的笑,温和道:“不急。”
“爱卿连日奔波查账也是辛苦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议也来得及。”
没看陈年河的眼珠子里都要迸火星子了么?
他要这个时候让徐璈如愿留下了,徐璈还怎么挨揍?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能换个人祸害吗?
徐璈木着脸平静至极的跟江遇白对视。
江遇白笑眯眯的像是瞧不见半点心虚。
“皇上,微臣……”
“徐璈啊,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江遇白撇开了为人君主的气势,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性子大可在沉稳一些,也免得总有人在朕的耳边聒噪,说你年轻心浮气躁当不得大用,懂了吗?”
徐璈深深吸气露出个微笑。
江遇白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罢了,散朝。”
“另外……”
江遇白贴心提醒:“明日百官仍有大朝会,切磋时都别打脸,下手时大可多回想一下往日的情分,也免得现眼于人前嘛。”
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插言,唯独陈年河露出个冷气森森的笑,一字一顿地说:“多谢皇上恩典!”
“无妨,朕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