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明知道前方有险,他们也必须入。
江遇白抬手摁住隐隐作痛的眉心,垂下眼说:“强攻之计不再可行。”
按照他们起初的安排,京都之战必须打得浩荡雄壮,必须自皇宫大门一路击杀进去,彰显我军威仪。
然而现在这个计策不再可行了。
明知不可为还去争先送死,这种事儿蠢货都不屑于去做。
书生踌躇一瞬轻声说:“小王爷,那要不效仿骠骑将军之前在南允时的策略,先配合城内已经投转咱们的大臣世家,以内渗之计为上?”
先尽可能在京都渗透入自己的人,赶在永顺帝阴谋得逞之前把控住大局。
如果时机把控得当的话,其实是可行的。
江遇白听了却缓缓摇头:“没那么多时间了。”
徐璈当初用这招是出其不意,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逐次渗入,才有了后来的不见兵戈巧收江南。
他们此时却来不及慢慢筹备了。
江遇白闭上眼说:“永顺帝此人疑心重,刚愎自用且心性疯魔癫狂,现在京都内的文武大臣已经没有他相信的人了。”
“惊弓之鸟的警惕不可小觑,穷途末路的疯子也难以预测其行事轨迹,咱们不能冒险。”
一旦察觉到岭南大军没了动静,永顺帝绝对不会感到庆幸,他一定能猜到是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
这样的怀疑在心底冒出嫩芽,此人在渴望鱼死网破之际会做出什么都不让人意外。
书生苦笑道:“可明知前方是虎口,不入不可,强入也不可,这……”
“左右难为之下,咱们岂不是被架住了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进退维谷之后,他们只会被永顺帝把控得更加无所适从。
永顺帝守着京都和地底下的火药库耗得起,他们却没有半点可耗费的光阴和战机。
江遇白闻声沉默了良久,突然说起了一句文不对题的闲话:“今日听白子清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几年前在蜀地时瞧过的一桩热闹。”
“这种挖地道藏火药,试图把闯入者带着一起下地狱的方式,徐璈也曾见过。”
同归于尽的手法传自前朝。
徐家可就有一个传承了前朝之志的人。
这样的手段,那位不会不清楚。
在场的人不太明白他突然说起这个的用意。
江遇白摩挲着指腹转头看着徐明阳和桑延佑,要笑不笑地说:“你俩过来。”
徐明阳和桑延佑知道自己在众将领面前没资格插嘴说话,被迫留下后也只是全程闭嘴屏息,当个不出声的摆件。
被江遇白叫到后两人飞快上前。
江遇白摆手没让他们按规矩行礼,只是眯眼说:“徐璈让你们跟着薛先生一起来投奔我的时候,可曾对你们说过什么话,又或者是交代了让你们给我带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