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头儿明明自己跟个落汤鸡似的,连头发都乱成了草窝,但一路踩着地上积水小跑过来的时候动作利索,客客气气地垂首抱拳唤了声桂家主。
桂盛相当给面子嗯了一声,正想介绍与自己一同前来的范世成,就听到花老头儿笑眯眯地说:“小的见过范家主。”
桂盛面皮无声抽动,给了范世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们人还没到,桑枝夏就已经猜到了跟着来的人是范世成。
今日范世成上赶着入了困局,再想全身而退,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范世成被桂盛一个凉丝丝的眼神看得暗暗抽气,笑着哎了一声:“说来也是我们今日出门不顺在半道上坏了马车,一路骑马赶着来还是耽误了时辰。”
“你们主子在哪儿忙呢?”
“我们来迟了应前去赔罪,烦请带路?”
范世成说着熟练地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借助袖子的遮挡就往花老头儿的手里塞。
花老头儿不动声色避开他的手,恭敬道:“您客气了。”
“我们东家暂在那边的饭庄中避雨,特意吩咐了小的在此等候,请随小的来吧。”
范世成捏着个荷包没送得出去,一时无措冲着桂盛使了个眼色。
给的好处不收,他们是不是已经把人得罪了?
桂盛也懒得避讳人了,直接说:“桑东家御下极严,手底下人的规矩很好。”
不管是牵马的还是赶车的,又或者只是个不起眼在铺子里跑堂倒茶的伙计,除了自己该得的份儿,别的多出来一文不要。
准确地说,三又商行的人都是这般规矩。
桂盛古怪道:“这事儿,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因为满门尽丧,无人可哀
三又商行初立之时,看着商行中那些独门秘方眼红的人不在少数,范世成就是其中一个。
还是来头不小的地头蛇。
期间威逼利诱收买,美色权财陷害,能用得上的手段都轮番上了,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
范世成为此恼了许多时日,也不择手段难为过林云他们,只是抱憾没能得手。
桑枝夏的人是当真不吃这套。
范世成想起前事面上有些讪讪,干笑着说:“要不怎么说上了年岁坏处多呢。”
“我这些年的记性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到底是糊涂劲儿上来了。”
桂盛呵了一声,懒得会范世成一贯的做戏。
等被领着进了桑枝夏在的饭庄,花老头儿还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换的干净衣裳。
“雨大风寒,两位家主先换上干的衣裳凑合一下,也免得受风入了寒意。”
“二位放心,这都是刚从布庄那边拿过来的干净衣裳,全都是新的。”
桂盛接过衣裳转进了为自己准备的隔间,指腹滑过被花老头儿说粗鄙的料子,面上多了几分低头认命的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