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急,先找个清净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原本沉浸在惶然中的人先后回神,七嘴八舌的喊着要请了桑枝夏往自己家去。
人人家中都不丰,可贵客来了,总想着翻箱倒柜的倒腾出点儿什么稀罕东西来待客。
桑枝夏实在不忍忽视老者眼中的希冀,笑笑说:“只是略坐下说说话,倒也不拘是在何处,有劳老人家费心了。”
老者大喜过望地用力点头,赶紧叫了自家的晚辈回去收拾。
桑枝夏目光一扫落在和村长的身上,对着早已闻出了蹊跷之味的赵大人说:“大人,过往其实不好追究,只是村里人爬山攀壁赚点儿辛苦银不容易,多一点儿半点也就罢了,差出去了这么老些,总不能真的都让一人吞了。”
只是这样的话她不好出口,说出去了也不见得能服众,由赵大人亲自来,有官府这一顶大高帽压下来,再合适不过。
赵大人闻弦歌而知雅意,颔首道:“桑东家此言极是,只是这多出来的东西要是找到了,依桑东家的意思,是怎么处?”
桑枝夏听出他话中的试探无声一嗤,淡淡道:“我不曾出半点力气,多少也自然不是我的该置喙的东西,该怎么处置,当然是由大人和村中受了蒙骗的苦主说了算,只是……”
桑枝夏话声一顿,沉沉道:“我有心想请大人把墨鼎山的地契划出来,也想借此处的地势做些安排。”
“可此人心狠伎俩深,险些怂恿了村民伤了两人性命,再留他在此处也迟早要再生波折,我不是很想再在这里看到他。”
“大人可知我的意思?”
你们愿意来茶山里做工吗?
赵大人当然知道桑枝夏的意思。
桑枝夏有意让墨鼎山变成有主之物,自然就容不下会为此生出事端的人。
只是这样得罪人的事儿,即将入主墨鼎山的桑枝夏不乐意去做,自然而然就是他手中的锅。
不过赵大人对此还是很乐意的。
刚经历了一场饥荒浩劫,不光是底下的百姓喊着活命艰难,城守大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北城耕地不丰,耕税和粮税少得可怜,城守府中可调动的银子也屈指可数。
桑枝夏若是愿意大手一挥把墨鼎山买下,可调动出的银子多了,就能更好地把粮价控制在贫民可承受的范畴之内。
来日可能会生出的风波就此消失无形。
赵大人来年入京述职时,呈递到圣人御案上的政绩也能好看几分。
只是……
赵大人早先嗷嗷喊着,要给桑枝夏划地契的时候中气十足,此时思前想后,眼中却多出了几分犹豫。
赵大人迟疑道:“桑东家此意有利于民,本官自然是全力支持的,只是……”
“只是黑崖村的情况桑东家也清楚,山中的茶树是这些人的命根子,贸然将村民全都驱赶出山,恐是会再生波折。”
别看嗷着喊着要给桑枝夏挖茶树带走的人这么多,可桑枝夏能带走的终归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