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没招儿。
污泥倒是不难洗去,难的是墨汁。
墨汁染上的颜色是最难洗的,甭管用的是皂角还是草木灰都没用。
换作以往,徐明阳的浅色衣裳上染了那么大一片的墨痕,那这件衣裳基本也就洗不出颜色了。
从此只能在家穿穿,穿出门了定会被人笑话。
书读得不怎么样,衣裳上的墨汁倒是没少喝。
可出人意料的是,今日用上了刚做好的皂花,那一片黑黢黢的墨汁被洗得干干净净。
过了三遍水后更是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颜色鲜亮如初。
徐明阳惊喜于洗干净了自己不用在家闭门,其余人则是惊讶小小一朵皂花的用处。
徐二婶喜出望外地说:“墨汁都能洗干净,洗了摸着也比皂角洗得软乎,也不腻手!”
担心猪油的腻手感一丝也无,柔软干净还有一股浅浅的皂香,这可不是什么皂角草木灰能比得上的。
心中惴惴的徐明阳见众人笑了,左右看看揪着衣摆小声试探:“娘,我是不是可以出门玩儿了啊?”
徐二婶瞪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爷子的声音幽幽响起:“出去做什么?”
“写大字的时候心都静不下来,可见精力还是太旺盛了。”
“从今日起,你的大字每日多五篇。”
徐明阳表情空白眼神绝望,颤声道:“祖父,可是我都洗干净了哇!”
老爷子瞥他:“洗干净了是你大嫂的皂花做得好,皂花的功劳与你何干?”
“可是……”
“再多话,一日大字加至六篇。”
徐明阳深深吸气艰难咽下到了嘴边的抗议,求救似的冲着桑枝夏不断挤眉弄眼:“大嫂,我……”
桑枝夏默默转头,举起一朵皂花看似很认真地跟着徐璈说:“你瞧瞧这纹,做得多好!”
徐明阳:“……”
这就是大哥说的人心险恶吗?
这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徐明阳的悲伤被集体忽略。
在徐二婶的瞪视下,徐明阳甚至不敢抽噎得更大声。
许文秀忍着笑伸手摸了摸做好的皂花,感慨道:“是好用,只是用了那么多猪油做的,拿来洗衣裳未免也太糟践好东西了。”
换作之前的徐家,再金贵的东西也只是寻常之物,丁点儿猪油压根就不值得提一嘴。
可遭过大难又历过饥荒。
虽是不曾饿着徐家的人,可家中老少还是知晓了一饮一啄的来之不易,对待吃食用物的心态跟之前大为不同。
就连徐嫣然都说:“大嫂不是说这要拿去卖的吗?在家里还是用皂角好了。”
徐嫣然已经跟着学会做不少琐事,认真道:“家里的皂角还有很多,皂角也是可以洗干净的。”
“既是做出来了,也不必俭省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