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已经累恍惚了,揉了揉眼睛迷糊道:“徐璈,我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为什么她会看到许文秀和徐三婶在冲着她瞪眼?
徐璈木着脸还没说话,许文秀就先气笑了。
“幻觉?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胡话?”
桑枝夏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许文秀就先走过来拎着她和徐璈转圈地查看,嘴里念念叨叨的:“我们在县城里听说咱家的打谷场遭了贼,还引了野狼下山伤了好几条人命,你们没事儿吧?伤没伤着?”
徐璈挣脱了许文秀的手,哭笑不得地说:“没伤着,娘,三婶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怎么不回?”
徐三婶拉着桑枝夏坐下,给她递了一碗水才说:“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风声都传到县城里去了,不回来我们难不成还坐得住?”
绣庄里的事儿刚上手,徐二婶实在是走不开,只能是暂时留下。
她和许文秀想想还是决定带着几个孩子回来,别的不说,做些吃食帮些小忙还是能做得到的。
徐三叔累了一日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说:“回来也好,干脆就在家里帮着抄契书。”
“你们是不知道,今儿握了一日的笔,比我往日拎锤子都折腾人,膀子都酸得打抖,那契书上的字儿我抄得多了,到了下午看着都跟不认识了似的,瞅着都觉得麻心!”
徐三叔尚且如此,更别提桑枝夏和徐璈了。
眼看这几人甚至包括老爷子在内,都满脸恹恹写满了对纸笔的厌烦,许文秀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她说:“抄些契书不是难事儿,咱家好几个小秀才呢,不说我们,就是明阳和嫣然也行,明日便动手帮着你们一起抄。”
徐明阳和徐嫣然赶紧蹦起来表示自己可以,就连徐明煦和徐锦惜都不甘示弱地跟着拍了胸口,表示自己一定帮忙。
桑枝夏软趴趴地歪在椅子上,酸得不行的手腕被徐璈握着用热帕子捂,声音发虚:“谁来都行,真的。”
“我明日宁可下地割稻子,我也不想提笔了……”
徐璈也耷拉着眼哄她:“好,明日都让徐明阳抄,你不抄了。”
然而,事与愿违。
次日一大早,打谷场前就排起了长长的大队。
不到中午,徐明阳就含着眼泪花花喊:“大嫂哇!”
“孩儿要撑不住了!”
来定契的人当真是寻不出一个好的。
见了这边搭起来的小桌子边是正襟危坐满脸严肃的徐明阳和徐嫣然,一是想看个稀罕,二是想着逗孩子,纷纷扭头就往他俩的跟前排,催着他们快些写。
一开始这俩小的还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必当好生表现。
可奋笔疾书一上午,俩孩儿都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