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
紧跟着听了一路的徐三叔奇道:“肥皂是什么?这竟是不曾听过的稀罕物?”
桑枝夏愣了下,想到时下用的多是些草木灰和皂角,顿了顿解释说:“就是一种洗脸洗手洗衣裳用得上的东西,不过是要用猪油做底子来做的。”
“用猪油做?”
徐三叔哑然失笑:“那可真是大手笔的稀罕物了。”
这年节光是嘴上吃的那口荤腥肉沫在寻常人家都是难得的,见了点油光更是巴不得把碗底都舔个锃亮,哪儿会有人家舍得用猪油来做洗手的玩意儿?
桑枝夏嘿呀一声,不由自主地扒拉着徐璈的胳膊说:“三叔你别不信啊。”
“肥皂的成本是高,可你想想,这世上缺的是有银子的人么?”
一般人家是舍不得花了大价钱买这种填不饱肚子的玩意儿,可有钱人家呢?
那些攥了大把银子花不光的富家太太小姐,会稀罕这一枚肥皂的碎银子?
别说定价十两八两,只要把花样做得足够精巧好看,就是直接黑了心的标个三十五两的天价,大约也是不愁销路的。
徐三叔细细一琢磨觉得很是在,正想细问,桑枝夏突然狐疑地盯住了徐璈:“徐璈,你腿怎么了?”
徐三叔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突然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碎石子?一下午?
次日一早,老爷子照例早起出门溜达,也是顺带去酿酒坊这边吃早饭。
徐璈沉默地坐在院子里劈柴,徐三叔看到老爷子背着手进来了,忙冲着老爷子使了个眼色。
老爷子神色古怪:“你眼睛怎么了?”
徐三叔:“……”
徐三叔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灶台的方向,小声说:“父亲啊,这……”
“祖父,您来了。”
桑枝夏端着做好的早饭走过来,打过招呼折回去又拎了个食盒过来,食盒里装着的是给留在家中的老太太备的,尽管拎过去吃不吃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饭桌上异常沉默,徐三叔和徐璈吃完了就前后脚去了酒窖。
桑枝夏皱了皱鼻子,一本正经地开了口:“祖父,昨日的事儿徐璈是做得过火了。”
老爷子没当回事儿,轻描淡写地说:“那不是罚过了么?”
“您罚他是不错,可是怎么能让徐璈跪那么长时间呢?”
桑枝夏想到徐熬的裤脚挽起露出的青紫淤痕,眉心不住打结:“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您还让他在碎石子上罚跪,足足跪了一下午,腿都抻不直了走路也不利索,万一伤着膝盖怎么办?”
有错是该罚,可罚人的法子也不能这般粗暴。
徐璈膝盖上被硌出来的淤痕没个十天半月定是难消,要是真的留下后遗症变成个瘸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