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婶强忍着忐忑开了口。
桑枝夏听完若有所思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奇道:“二婶的意思是,县城里那家绣庄老板可能不想继续开了,那个绣庄大概要转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嗐,这就说来话长了。”
徐二婶说出了最纠结的,再开口时顺畅了许多,一条一条地跟桑枝夏分析。
“我之前来往绣庄听老板娘说过,他们一家虽然西北当地的人,可早年间是在南边贩丝起的家,在南边还有一大摊子买卖,跟着来了这边县城开个铺子,起初只是为了就近伺候舍不得离开故土的老人。”
徐二婶说着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可就在半年前,执意留在西北故土的二老都双双离世了,彻底没了牵绊,再加上南边的买卖割不下手,他们夫妇指定是要带着一家子全回去的。”
那个绣庄桑枝夏去过,面积不算特别大,可胜在打用心,处处精致,在县城里的名声也不错。
后来有了徐二婶这个巧手加入,摆出来的绣品更为精致喜人,闻讯而来特意订做各种衣裳物件的人也不少。
只要花了心思经营,来日的生意也不会少。
桑枝夏稍微一想明白了徐二婶的意思,笑得弯起了眼:“二婶是想趁机把绣庄接过来,自己当掌柜的?”
你要扯的是大旗,不是我的脸
徐二婶难掩踌躇,可挣扎半响还是咬牙说:“我是有这个念头,只是不知道到底可不可行。”
接手一家绣庄不是买个烧饼买个鸡蛋,成功买下来自己当了掌柜的,以后的各种琐事儿也绝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可她想想还是忍不住心动。
桑枝夏摆出了倾听的姿态没贸然接话。
徐二婶长叹一声低低地说:“你婆婆和你三婶跟我不一样,她们出自大家,虽是能接受靠着手上的绣活儿换些工钱,可真要说是出去抛头露面做买卖,她们决计拉不下这个脸面,也不稀罕做这种入了末流的事儿。”
她尝试过跟嫂子和弟妹说起,可许文秀和徐三婶的意思罕见一致。
她们都觉得,在外打拼应是男子的事儿,有了徐三叔和徐璈等人在外抛头露面,身为妇道人家在家中做些力所能及的绣活儿,在酿酒坊打下手,跟着打点一下就足够了。
然而徐二婶不这么想。
“你二叔对我而言跟死了的差别不大,我也指望不上他,要是真把绣庄弄到手里了,明辉那边我不忍多耽搁,这种多是女客来往的精细活儿也不能交托给他,就只能是我自己出面经营打。”
“我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我在娘家时也见过个别能独当一面的女管事,可这样的事儿在徐家并无先例,只怕这个念头是过于出格了。”
徐家往上数三代,也不曾有过哪个女眷自己在街头开了铺子当掌柜。
徐二婶敢于冒出这样的念头,不得不说的确是胆大了一些,也难怪她要特地背着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