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带遗憾地看向徐明辉,叹道:“当年不该任由你祖母胡闹,是该让你跟着你大伯一起习武的。”
孙子孙女都是好的,纵有过错不足,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儿,可惜了他多年来不曾看清枕边人心狠,倒险些成了大纰漏。
老爷子缓缓闭上眼说:“你们既是知道我的病不可张扬,大约也知晓如何保密。”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都一一记好了,不可出错漏,也不可出去对任何人说起,哪怕是夏丫头也不行,知道吗?”
徐璈冷不丁听到桑枝夏的名字猝然一顿,老爷子掀起眼皮含笑看他:“说来,我们倒不如夏丫头机警。”
“她实在是个聪慧孩子。”
被夸了一通的桑枝夏对此一无所知,等老爷子的话说完,徐璈和徐明辉的脸上除去骇然,更多的是不可言说的愤怒。
居然是……
“夏丫头先察觉到了不对,紧接着哄着我停了几日的药,这几日是她在费心遮掩,我能等到你们回来,也是多亏了她。”
“照说她都发现了苗头,多的也不该瞒她,只是如此腌臜的混账事儿,我不忍她多知,也担心她继续往下探究,会引得藏在背后没冒头的人对她下手,所以这话回去后我就不说第二次了。”
照桑枝夏的敏锐劲儿,想在这几日稍微探究出个矛头来并不难。
但老爷子不想让她查,也不愿让她掺和。
桑枝夏性子刚强心地却纯净如稚子,她心思干净手也干净,这样的脏东西,老爷子不忍往她的手边凑。
徐家有人会去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不必脏桑枝夏的手,也不必为此乱了她的心思。
老爷子无视徐璈和徐明辉的异样神色,淡淡地说:“她到底是被你们唤一声祖母,也是明辉嫡亲的祖母,我本该也是要一力瞒着的,可仔细想想,倒也不必对你们遮掩过多。”
徐璈手狠心冷,徐明辉面上温润性子,手段狠辣不输给徐璈半分。
老爷子心力不济摆弄不周全的地方,他们去做大约也合适得很。
许是话说破了再无障碍,老爷子的唇边甚至还溢出了不明显的冷笑:“早些日子她闹得厉害的时候我说过,倘若再闹,我会亲自送她上路。”
虽说没想到自己先被下了手,不过此时再想想,也不会再觉得有所亏欠了。
半辈子情分夫妻至此,走到生死相搏这一步,也差不多可以到头了。
徐明辉反复吸气压下心头不断冲击的复杂,低声说:“祖父的意思是,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再做统筹?”
“自是。”
老爷子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嗤道:“若我猜测不错,此事或许还有你父亲的手笔,知道我为何要将你也留下了吗?”
老太太长久在家中闭门不出,跟村里人也少有往来,这种情况下,她想动什么手脚受到的限制极大,也很不方便。
但是她在外头还有一个儿子,还是一个跟她心思能走在一处的好儿子。
徐明辉脸色再度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