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怕还是紧张,不过事已至此,说多的好像也全然不必。
她把小布包里剩的三枚东珠全都扒拉出来塞进徐璈的手里,不等他多叭叭就绷着脸推门而出。
院子里,几小只心惊胆战地看着她没半点缓和的脸色,再一看紧随而出的徐璈,小脸上堆出来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到底会不会哄人?!
几小只焦心地追着桑枝夏出去了,徐璈缓缓呼出一口气,转道进了堂屋。
“祖父,我有事儿想跟您说。”
当日傍晚,饭桌上。
许文秀惊讶地看着徐璈,深感意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城里做工了?”
徐三叔也放下了饭碗,诧异道:“家里这么多活儿还不够你做的?非要出门做什么?”
徐明辉和徐二叔是不得已为之,到了徐璈这里就是完全没必要嘛。
再说了,出门在东家的手底下讨活路,哪儿有自己在家种地自在?
谁说土中难出银?
许文秀下意识地看向桑枝夏想让她劝几句,老爷子却说:“他去的地方我知道,上下也都是妥当的,想去就去,碍不着什么。”
“可……可璈儿要是出去了,家里的重活儿都落在了他三叔和夏夏的身上。”
许文秀苦笑着迟疑:“家里买下了不少耕地,眼看着开春了忙起来就止不住,他再赶着在这时候出了门,岂不是太难为他三叔和夏夏了?”
她们妯娌几人倒是也能去地里帮忙,可更多的时候,她们都得在家里做绣活儿,否则绣庄那边说好的货交不上去,就是直接断了银钱的来路。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徐璈此时出门都不是上佳之策。
许文秀还欲再劝,桑枝夏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婆婆,没事儿。”
“拘他在家里做什么?”
“可是……”
“地里的活儿是多,可咱们不是能雇人么?我前几日打听了,不是常规农忙时节雇人帮忙下地,一人一日也就是五文的工钱,这点儿琐碎咱家负担得起。”
许文秀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老爷子一锤定音:“夏丫头说的不错,家中的事情我们自己能捋得清楚,平白拘他在家做什么?”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必多言。”
有了老爷子的拍板落锤,徐璈出门的日子直接定在了次日。
全程不出声的老太太神色不明的目光自徐璈的脸上扫过,眼底阴霾一闪而逝。
许文秀实在是不放心,拉着徐璈左叮嘱右嘱咐,说了个口干舌燥还不忘低声提醒:“你这回出去身边也没个人看着,可不许像前些年那般胡闹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