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秀错愕抬头:“怎么了?”
“祖父他们出门的时候,说过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许文秀不知道他怎么问起了这个,顿了顿说:“好像是说傍晚才回来,中饭我和你三婶送过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徐璈唔了一声没解释,只是说:“那我先回去睡一觉,晚饭之前不必叫我。”
许文秀本来就想劝他回屋歇着,闻言赶紧点头:“行,赶紧去吧。”
徐璈反手关门上了内扣,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果断换了身方便动作的衣裳,推开窗户从后院翻了出去。
黑乎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中,去向无人可知。
与此同时,地里的桑枝夏揉揉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听了半天的吴婶凑上来唏嘘道:“夏夏啊,照你这么弄,你种点儿粮食豁出去的成本也太高了。”
暖棚的主架是木头和竹子,这些山里多的是,倒也不用花钱。
可搭在竹架上的好几层油布和用来固定稻草的桐油,这些可都是要数出去的银子。
村里人习惯了望天吃饭,顺时耕种,种地唯一的成本就是汗水和粮种,头一次见这么大手笔的,听完的都在暗暗吸气。
桑枝夏好笑道:“成本是略高了些,可不这样效果不好。”
“婶儿你想啊,一年收一季和一年两季收的区别多大?要是能借助这玩意儿把产量翻上一倍,那今日花出去的不等到来年就都能收回来了。”
“一年两收?”
吴婶哭笑不得地说:“哎呦,要不咋说你这丫头是糊涂了呢?”
“咱们这地方冰天雪地的日子能有小半年,都得靠着家里的存粮过活,哪儿有收得上两次的时候?”
她在土地里挣扎了半辈子,唯一的盼头就是一年一收的粮食,可从未听过谁家能种上两季。
桑枝夏被取笑了也不在意,拍了拍手里的泥说:“只望天时自然是不能,可往后就不好说了。”
既无天时,那就想方设法达成条件。
她觉得此法可行。
只是……
桑枝夏没忍住又摸了摸鼻子,朝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莫名有些打鼓。
这边倒是顺利,只是不知道家里那头驴有没有在好好养着。
被惦记的驴毫无征兆地打了喷嚏,略一皱眉后抬头看向了眼前人声鼎沸的大门。
顺来赌坊。
徐璈难不成是疯了?!
赌坊人声鼎沸,大大小小的赌桌散落在四周,坐着的人赌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在边上撸着袖子围观的人也看得眼充血丝。
旱烟的杆子散发出的呛鼻气味,久积不散的酒气,还有人长时间不换洗身上散发出的异味混在一处,一股脑呛入鼻腔刺激得人脑中昏沉,也惹得徐璈的眉心拧出了个无声的褶皱。
县城里就这么一家赌坊,徐明辉就是在这里做的账房。
他坐在柜台后看到徐璈进来了,眉心先是一跳,可紧接着就注意到了徐璈非常细微的动作。
徐璈不希望他过去。
也不希望有人知道他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