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闭上眼有气无力地说:“其实说起来,我娘之前跟我说过,不奢望我可高攀高门大户,只想给我寻一个安稳人家平淡度日,最好是知根知底不嫌我庶出身份的。”
“你是不知道,得知我要顶替桑冰柔嫁入徐家时,她慌得差点儿带着我去上吊,还因为想拒婚被夫人罚得跪了多日的祠堂。”
徐家世子爷那是何等的尊贵?
别说是空有一身美貌的桑枝夏,就是嫡出的桑冰柔能当上世子妃都属高攀。
可天大的馅饼儿猝不及防地砸到嘴边,还强硬地撬着桑枝夏的嘴逼着她往肚子里啃。
她们母女活得像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雀,也不知外头的风向如何,不觉半点欢喜只察无数的心惊胆战。
最后的事实证明,来自心底的恐慌是最真实的。
徐家果真不是香饽饽!
谁家好人盯着别人家的漂亮姑娘不放?
桑枝夏想到自己被灌药塞进花轿的事儿,至今还一肚子窝火气。
徐璈察觉不对,感觉床板上像是长了无数尖刺似的,锥得他遍体发麻浑身都是不自在。
他咽了咽口水贴墙更近了几分,小声说:“枝枝,我当时跟娘和祖父说要娶的人是你。”
因许文秀一时心急弄错订婚对象的事儿,的确是在徐家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可徐璈执拗起来死活不忌,哪怕是被老爷子抽得血肉模糊也不肯低头。
徐家长辈拗不过他,只能是顺着他的心意办,也很快就跟桑家通了气,商定下的人选就是桑枝夏。
他为了换人一事被老爷子抽得丢了半条小命,被迫在床上瘫了数月养着吊命,只以为愿念得达欢喜得很,也无从得知在外是何种情形。
可桑家夫妇并未将徐家有意换人的事说出,甚至对内对外两套说辞,所以直到大婚前桑枝夏才……
“所以说你当时想娶我,就是因为我们在庙中见过一次?”
桑枝夏黑暗中的表情变得极度玩味:“就因为那块帕子?那块帕子可不是我的,我就是出门给嫡长姐当了随身带东西的小丫鬟,所以才……”
“那玩意儿我已经烧了,现在灰都寻不出来了!”
徐璈警惕的条件反射弄得桑枝夏嗤笑出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真是因为见过那么一次?”
徐璈沉默良久,轻到恍惚地说:“我也不知道。”
只是当时见到了,后来就记住了。
许文秀为了他的婚事再一次愁得掉眼泪时,他被催得狠了,脱口而出的就是欲娶桑家女为妻。
早知后来会起如此风波,他当时就该说得再详尽些。
最好是能给许文秀一幅自己手绘的画像,让她拿着画像去寻自己的心上人。
桑枝夏盯着头顶的棚户,心跳如鼓未能多言。
徐璈却在长久的沉默后轻轻地说:“若可料到徐家有此劫难,我当时或许该更冷静些。”
他是想把心上的娇花摘回家,可从未想过会让新婚妻子随自己吃苦遭罪。
说到底,他的一厢情愿对桑枝夏而言是祸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