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里衣都是家人私自缝制的。
她又不想给某人缝,只好老实地将某人为了给她包扎与敷额头,把里衣撕了一事说了。
“我欠他一件里衣。”
“这好办。”兄弟四人异口同声。
决不能让妹妹与太子有任何牵扯!
当晚,黎家四兄弟先后给夜翊珩送去了里衣。
夜翊珩看着床上并排铺开的四件雪白崭新的里衣,俊眉蹙起。
原来她是这么还的。
夜深人静时,夜翊珩潜入了黎语颜的闺房。
黎语颜方才又出了一身汗,在净房沐浴后,穿了寝衣出来,刚坐到梳妆台前,就察觉房中有人。
她警觉地往房门口望去。
门口的光线没有梳妆台这边亮,只见他立在阴影里,阴恻恻的。
脑中不禁浮现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中画面,梦里的他总是阴鸷阴冷,从未对她笑过。
而此刻的他,好似与梦里的他重合在一起。
夏日的寝衣薄,由于是白色,还有些微透,黎语颜捏了捏胸口处的衣襟。
不知他这般造访,是想做什么?
“殿下如此来臣女房间,于礼不合。”
他不接话,只缓步而来。
烛光渐渐照亮他的身躯,亦照亮他面上异常俊美的五官,却照不亮他的眼。
他的眼幽邃如暗夜深渊,好似随时随地都会将人吸进去。
这时,夜翊珩蓦地出声:“你如此还里衣,是想与孤撇清关系?”
“是又如何?”黎语颜收回目光。
他这双眼能轻易把人看穿看透,好似所有的小心思在他眼里均无所遁形。
忽然间,她怀疑,有人毒瞎他,就是因为他的眼太过犀利。
喊大声点
他缓步到她梳妆台前站定,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被他盯得毛骨悚然,黎语颜垂眸:“左不过一件里衣,殿下既已得到,还请离开王府回东宫。”
夜翊珩倏然笑了:“数量倒是多,就是不够诚心。”
“怎么不诚心了?”
问话间,她将长发分成两拨搁到胸前,以免单薄的寝衣造成尴尬的局面。
“不是郡主亲自还,便不够诚心。”
她那四个哥哥一人送来一件,不光如此,还话里话外地让他远离她。
夜翊珩轻笑,黎家兄弟倒是团结。
闻言,黎语颜便知道是兄长帮忙还了,也不知是哪个哥哥还的。
“殿下是觉得镇北王府出来的里衣,比不过宫里出来的?”
“倒也不是。”
“那就成了,殿下厚颜住在王府,自然需要换洗……”
她的话尚未说完,夜翊珩出声打断:“换洗衣裳,松果已从东宫取来。孤缺的是郡主亲自还的里衣。”
最好是她亲手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