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细菌腌渍了一宿,赵舒川觉得自己脏了,胃里一阵翻涌。
赵舒川黑着脸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由于动作太快还滑了一跤,心说:老比登,等哪天落在老子手上,不往你鼻孔里灌三桶酒我就不是你爹。
随后赵舒川用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了个遍,出来的时候外面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赵舒川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只在腰间围了条雪白浴巾。如今的他俨然已具备成熟男人的体魄。肩宽腰窄,背脊精实,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腹肌呈现出最完美精健的形态,腰际两侧的人鱼线一路向下没入浴巾内。
赵舒川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收件箱显示有条未读短信。
短信内容看似是一条促销广告,实质没那么简单——这是他和沈煜鸣用于联络的一种方式。打电话容易留下痕迹,还得提防‘隔墙有耳’,于是赵舒川便想到用短信的形式和沈煜鸣连络,将想要传达的信息以最简短的形式隐匿在几行文字中,再用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解密方式解开。有时候赵舒川会收到像这样简短的汽车促销的广告,有时候则是一条欠费提醒或是冗长的□□福利短信。形形色色,即便手机落在别人手里,也不会轻易被察觉。同理,沈煜鸣也会收到类似的短信,
赵舒川迅速从这段文字中读懂了沈煜鸣想要传递的信息。具体的意思是:和毒蛇飞交易的越南人全部落网,至于毒蛇飞也按照他的要求,已经放走了。
赵舒川突然想起昨晚从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于是拨通了沈煜鸣的电话。
除了短信,他从未用这个号码给沈煜鸣打过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的人很警惕,并没出声。
赵舒川先开口:“喂,是我。”
“两件事,第一:帮我去出租车公司查一下昨天在东陵街道六朝路地区一共有多少出租车运营,我要最准确的数据,不要大概的。”
沈煜鸣问:“你查这个做什么?”
“我现在还不确定,等结果出来再告诉你,先别打岔。”赵舒川继续道:“第二:你找个人去趟东陵街道那家叫做‘红湾’的咖啡厅,把店门口摄像头昨天下午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拍摄到的所有出租车车牌号以及视频调出来。”
沈煜鸣:“没问题,不过你说的这些要晚点才能给你结果,现在局里忙,人手不够。”
“越快越好。”想了想,赵舒川又说:“等等。”
“毒蛇飞这两天肯定会回来找李耀华,这逼虽然死有余辜,但也不该死在李耀华手上。”
话赵舒川并没挑明说,沈煜鸣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想救他?”
赵舒川随手拽下晾在一旁的干毛巾,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回:“不是救他,我身体机能还没进化出神父心,只不过是想‘物尽其用’。”
沈煜鸣仿佛没听进他这句半开玩笑的话:“毒蛇飞现在回去等于是自投罗网,李耀华不会给他活路,这也是我们当初计划中的一部分——毒蛇飞必须死。”
“我也想给国家省颗子弹,不过就这样让他轰轰烈烈的死了。”赵舒川冷笑一声,“他也配?”
赵舒川虽这么说了,可沈煜鸣依旧不赞同改变原先的计划。
暗夜行动从启动至今算下来已经五年了,前前后后牺牲了四名卧底警员,可李耀华依旧还在天城兴风作浪。身为刑警队队长,沈煜鸣这些年看似坚硬不催,实质内心被深深的挫败感和愧疚折磨的体无完肤。这五年来他几乎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一旦进入睡眠,总是会梦到那些失踪的卧底警员,他们浑身是血,眼球和舌头都被人摘去,双眼的位置被两个血淋淋的黑洞替代。
一群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都是沈煜鸣亲自去警院,从几千人中一个个挑选出来,再一个个送出去卧底在李耀华身边。五年了,他们杳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耀华每日都活得纸醉金迷,高枕无忧。
这些年皱纹在沈煜鸣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白头发一撮接着一撮,心中的信念始终如一——他一定要将李耀华送进监狱。
毋庸置疑,“流火”是目前为止唯一接近李耀华并不被他怀疑的人。沈煜鸣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一股力量,终有一天,这股力量会是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支箭矢。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梁昱飞,孤注一掷的让赵舒川陷入任何危险境地。
见沈煜鸣半天不说话,赵舒川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毒蛇飞这逼可不简单,明知道李耀华才是当年杀害他老爸梁达的真凶,还能忍气吞声当了那老狐狸那多年的狗——帮他除掉了大圣坤。”
说到这,赵舒川就想起梁昱飞那晚在大圣坤家的暴行,就连孕妇都没放过,这种丧心病狂的猪狗不如的渣滓,赵舒川恨不得立刻送他下地狱。
赵舒川敛眸继续说:“况且参与‘暗夜行动’的四位师哥至今下落不明,毒蛇飞毕竟跟了李耀华这么久,多少知道点什么。”
电话那头的沈煜鸣终于开口:“你是想让他做污点证人?”晏陕听
“没错。”赵舒川说,“他也就这点价值了。”
电话那头再次安静,知道沈煜鸣在权衡利弊,赵舒川也不着急,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腾出手来穿衣服。
没一会,就听沈煜鸣说:“你应该清楚李耀华的为人,是你帮他织好的网,现在好不容易抓到鱼儿你却想放走?你觉得合适吗?”